終于離開房東兩夫婦炙熱的目光,柏回順着小路一路往學校方向走去。
他住的地方離學校還是有十幾分鐘的路程,在一個斜坡上。柏回到達學校門口,零星有幾個學生在路邊走着,看到他時,目光都有些怪異。
他隐約察覺到可能跟江祁言受傷有關系,畢竟就昨天救護車和學校領導那動靜,估計連瞎子都能察覺到不對勁。
他沒有理睬那些目光,一路來到學院後方的一處小灌木叢,拿出已經空掉的罐子。
這裡常年居住着一隻白色母貓,不久前剛生了一窩貓崽子。
他從黑色大挎包裡掏出準備好的幼貓糧,把鐵罐裝滿,又放了回去。
灌木叢裡發出幾陣窸窣聲響。過了一會兒,從枝葉間冒出幾個毛茸茸的花白小腦袋,看見柏回,揚起腦袋,奶呼呼地朝他“喵”了一聲。
這幾聲叫聲叫得柏回心都要化了,一時間連江祁言住進他家這件事似乎都沒那麼令人煩躁了。
他伸手摸了摸小貓的腦袋,後面幾隻見此,也着急地湊了上來,争寵般相互擁擠着想把腦袋往他手裡鑽。
柏回挨個摸了摸,隻可惜他目前暫租的房子不适合養貓,等他以後有條件了,他想把它們都帶回去。
不遠處傳來幾聲談論,估摸是其他來喂貓的學生,柏回跟小貓們說了聲“再見”,便起身離開了。
早上的課是公共課,柏回到教室時,離上課時間還有一段時間。
他頂着衆人的目光随便找了個靠角落的位置,剛坐下,耳旁就響起此起彼伏的議論。
“喂喂喂,好像就是他吧,他們叫的什麼作曲天才,把咱們江校草的頭給弄傷了。”
“就是他,有天賦又怎麼樣,我親眼看見他把江祁言的頭推到了石雕上,血流了一地,可恐怖了。”
“天呐,他怎麼這樣呀,我以為他平時一個人悶悶沉沉地,隻是單純不喜歡說話,結果沒想到是這種人。”
“你不知道?他跟江校草一直有仇,而且我記得大一的時候,他好像還跟他們寝室的人吵了一架,後面被趕出去一個人住了。”
“天呐……”
謠言愈演愈烈。
柏回平靜地又翻了一頁書——
“喲,這不是我們柏大名人麼!”頭頂傳來聒噪的聲音,緊接着,一隻手肆無忌憚地壓在了他原本平整的書頁上。
“聽說你把江祁言的腦子摔壞了?敢動江家的人,厲害呀!”
來者是跟他一個班的同學,同時也是他的前室友,謝文決。
綠色的頭發在人群中十分顯眼,花紋外套,休閑褲,紅色AJ,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我很有錢”的氣質。
謝文決将腰包丢到桌面,很不客氣地湊上來攬過柏回的肩:“江家人沒把你丢進海裡喂鲨魚?”
柏回扯開他的手:“現在是法治社會。”
謝文決有些不爽他的動作:“怎麼,大家曾經好歹也算室友一場,碰一下怎麼了。”
謝文決說着還想動手,柏回直接拿起東西往旁邊移了兩個位。
鳥都沒鳥他。
“MD!”謝文決咬牙,“裝什麼裝!真以為自己了不得是吧。”
謝文決的聲音吸引到了周邊的同學,紛紛望了過來。
有人小聲議論:“看吧,我就說他跟之前的舍友不合吧,他要是人品沒問題,按理說不可能會跟整個寝室的人鬧翻。”
謝文決聽到大家都向着自己這邊,一時倒沒那麼氣了,朝柏回得意地笑道:“你跟江祁言之前關系就不對付對吧,我倒想看看,這次你還能逞能多久。”
謝文決抓起腰包,帶着身後兩名朋友換了個位置。
柏回坐在原位,身邊明明空着,卻一直沒有什麼人靠近。不過他也不在乎,依然自顧自地看着自己的編曲書。
蓦地,放在桌角的手機開始震動,“江祁言”幾個大字赫然顯示在屏幕中央。
柏回趕緊将手機壓在臂彎下,好在附近沒什麼人,根本沒注意到他手機上的内容。
柏回将手機調成靜音模式。
沒一會兒。
又來了條消息。
江祁言:【老婆不在的第1808秒,想他。】
【老不在的第1816秒,想他。】
……
柏回看得滿臉黑線。
打開信息,回道:【不是說了沒有重要的事别來找我嗎。】
江祁言秒回:【我沒打電話哦,我發的是短信。】
柏回:“……”
一整個無語住。
柏回:【我在上課,你不要發短信了。】
江祁言:【可是我想你嘛。】
柏回看着“想你”那幾個字,睫毛輕顫,過了會兒,用力打字道:【我上完課就回來了,不準再發!】
這回江祁言發了張自己坐在床上的照片:【乖乖等老婆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