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回心裡隐隐升起不安:“你下次不要這樣随便行動了。”
他知道江祁言是好心,但他不想把江祁言拉進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裡。
江祁言不甘心地“嗯”了一聲。
柏回看他委屈的樣子,說:“最近草莓上市了,我看到附近那家大超市有賣,正好家裡的雞蛋也沒了,你要是願意,就——”
“我願意!”江祁言想也不想回答道。
柏回聽他回答得那麼堅定,莫名有種在說婚禮誓詞的感覺,連忙打斷腦子裡的想象,說:“那就别坐着了,趕緊換好衣服出門。”
“遵命!”
江祁言的動作很迅速,柏回站在門口等了一分鐘不到,他就已經脫掉家居服換上了休閑外套。
柏回讓江祁言順帶把垃圾拿上。
兩人推門而出,走了一小段路,柏回忽然想起:“我券沒拿。”
附近那家大超市偶爾搞活動會發優惠券,上次柏回在他們在超市裡買了100多塊錢的東西,對方送了兩張滿50-10的優惠券。
江祁言舉手:“我去拿!”
江祁言蹬蹬跑回家,柏回則站在樓道口那裡等他。
雲層飄向太陽,漸漸遮住了部分陽光。
一陣乍起的寒風吹過樓下光秃秃的枝丫,驚動了枝頭上的黑鳥。
過了一會兒,江祁言拿着券走了出來,在沒有看見柏回的身影後,一邊喊着老婆,一邊朝前走着。
走到五樓樓梯口時,樓下突然傳來一聲巨響,他心猛地一跳,丢下優惠券,徑直朝樓下跑去,就看到了讓人驚心的一幕。
謝文決雙手舉着一把刀,對向了被按在階梯上的柏回。
尖刃在狹窄的過道裡散發着陰冷的白光。
江祁言心被提緊,沒有絲毫猶豫沖了過去。
謝文訣被推了個踉跄,看着江祁言将躺在地上的柏回護在懷裡的親密動作,一把怒火燒得更旺:“你們的關系果然不一般,我特麼竟然相信了江祁言你的鬼話,被你們耍得團團轉!”
怒火吞噬了理智。
謝文決再次舉着刀刃沖上前。
江祁言放下柏回,起身握住謝文決的手腕。
青筋暴起,刀刃橫在兩人胸口之間,隻要稍不注意,就能割破人的喉嚨。
柏回顧不上身上的傷痛,想要起身,可在剛才的争鬥中,他扭傷了腳踝,站不起來。
他隻好先勸道:“謝文決,你現在還沒傷到人,我們可以當什麼都沒發生,抄襲那件事我們也可以再好好談談,畢竟你也不想坐牢吧?”
聽到“坐牢”兩個字,謝文決情緒更激動了。雙目怒睜,充滿血絲:“如果不是你們,我又怎麼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走投無路的人總是會迸發無盡的潛力,謝文決用力全力,将刀刃又向江祁言推進了幾分。
眼見冷白的刀尖即将劃上江祁言的喉結,柏回環顧了下四周。老舊的過道裡總是堆滿了雜物,他眼尖地看見被掩蓋在一堆廢紙下的椅子腿,忍痛拖着腳,抽出椅子腿重重扔向謝文決。
慘烈的痛呼回蕩在整個樓道。
謝文決捂着頭,手裡的刀具也随之滑落到了階梯下。
江祁言趁此機會想将謝文訣制服,沒曾想謝文決爆發出一聲怒吼,猛地朝柏回沖了過來。
情急之下,江祁言擋在柏回面前,将人死死攔住。
然而就在這時,謝文決突然露出一抹陰狠的笑,等柏回察覺到不對勁,他已經抱着江祁言一起往台階下倒去。
冷硬的階梯在此刻變得很高、很長,每一次翻滾都像拿刀尖狠狠戳着柏回的心髒。
他眼睜睜看着江祁言一路滾到了3樓,後腦勺重重砸在扶手欄杆上,發出“砰”地一聲巨響。
顧不上腿部的傷痛,他迅速朝江祁言跑了過去:“喂,江祁言,還清醒着麼,江祁言?”
鼻尖蓦地嗅到一股鐵鏽味。
柏回低頭,當看見水泥地上緩緩流淌而出的紅色液體,大腦一白,恍若冰冷的湖水頃刻間灌入耳朵、鼻子、口腔,他連呼吸都停止了。
他顫抖着從衣兜裡摸出手機,打了120。
可鮮紅的液體依舊在流淌,流向了他的腳邊,染紅了他的白色運動鞋。
不遠處,聽聞到巨大聲響的房東兩人從樓道間趕來。在看到躺在地上的兩人時,發出驚訝的抽吸:“柏、柏同學?這是怎麼回事啊!”
柏回顧不上解釋,焦急地詢問:“叔,你們有車嗎,我現在要把江祁言送到醫院。”
他已經沒有耐心等到救護車過來。
房東走上來:“我有,可江同學他應該是摔傷吧,這要是骨折了,我怕随意挪動會造成二次傷害。”
房東的話并無道理。
柏回緊緊拽着江祁言的衣角,有種深深的無力感。他突然有些後悔,後悔一開始就不應該答應江爺爺照顧他。
如果不是因為他,江祁言就不會被卷入這些事,都是因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