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女殿下請留步。”
鳳姮擺手讓衛明月停下,便見時卉跑下台階,隔很遠就拱手道:“臣時卉拜見太女殿下,不知殿下身體可好些了?”
鳳姮溫和笑道:“已無大礙。”
“那便好,那便好。”時卉拍着腦袋懊悔道,“臣這些時日竟忙的昏了頭,殿下醒來的消息還是從下人口中得知的,後來也一直找不到機會去看望殿下,實在是……”
“無妨。”鳳姮笑意不減。
她就知道這位姓名特殊的國女博士會追出來,也是這種直率簡單,腦子裡隻有學問科舉的大儒才會被她提出來,例入計劃中的一環。
鳳姮十分的好說話,主動接茬道:“談什麼看望,孤也是這幾日才清醒過來,說來還要多虧了木尚書讓孤娶了位有福的太女君。”
她說着向一旁的木度浮拱了拱手。
吓得木度浮連連躬身還禮道:“不敢當不敢當,小子能嫁給太女殿下才是他三世修來的福氣。”
鳳姮笑道:“木尚書不必如此過謙,孤現在是一刻也離不得太女君了,這不,孤要去皇貴君那裡尋他了。”
衆大臣紛紛露出心照不宣的笑意,哈哈笑着讓出了一條路來:“殿下請,臣等也就不耽誤殿下時間了。”
“微臣祝太女殿下和太女君百年好合,早生貴女啊。”
“好,那孤就先行一步了,三日後的賞花宴也請諸位大人捧場才是。”
鳳姮彎唇邀約,衆大臣也連忙積極表态道:“幸得太女殿下賞臉,不然我等哪有機會在這寒冬臘月一享春日盛景啊,臣等一定如期赴約。”
衛明月推着鳳姮出了包圍圈後,明顯能察覺到鳳姮的興緻淡了下去,遂問道:“殿下可是乏了?”
鳳姮閉眼靠在輪椅上,聲音淺淡:“無事。”
她隻是,莫名很不适應這些。
這種名利場,她好像很久沒有經曆過了。
模糊的記憶裡,有人拉着她去了一條長桌旁,桌子上擺滿了精緻的餐食點心,那人一邊往她的餐盤裡夾,一邊碎碎念叨:“我們組就你年紀最小,偏偏你最老成,研讨會嘛,最重要的當然是茶歇,哇,那邊可以自己做拿鐵哎,快走快走師姐給你秀一手……”
有風吹來,卷起冬日的寒氣吹得人頭腦清醒,鳳姮睜開眼,看到的是四方宮牆,眼底恍惚一瞬而逝。
輪椅停住,上轎攆,金紅色的幔帳垂下,她聽見身後有人高呼:“恭送太女殿下。”
……
鳳姮去時,得知青玉正與皇貴君去了梅芳苑賞花。
梅芳苑以紅梅為主,白梅與黃梅次之,如今兩色開罷,天地間唯餘一抹香紅,襯得雪色更白,恍若谪仙故居。
皇貴君正領着一衆宮夫和官宦男眷遊園于此,鳳姮來時,正聽得他們在讨論自己三日後舉辦的賞花宴。
“聽聞太女殿下此次辦的賞花宴可是下了大手筆,暖房裡的奇花異草盡數展出,我等也不清楚個中規則,不知太女君可否透露一二啊?”穿水湖藍衣裳的男子親昵地拉着小公子的手笑問道。
小公子今日穿了一襲珊瑚赫色,比梅更紅,泠泠似山泉的聲音從梅花間傳來:“此事由太女殿下安排,本宮并不清楚。”
“啊?”男眷們驚呼一聲,人群中響起了竊竊私語聲。
水湖藍頗為驚訝的追問道:“賞花宴也算内宅事務,太女君一點也不知道嗎?”
“不知道。”
“這……”
鳳姮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扶着輪椅的手正要按下,卻聽見了一道明快驕橫的嗓音和它的主人一起橫插進了水湖藍和珊瑚赫中間道:“這什麼這!”
“我皇姐夫都說了不清楚不知道,你要是想了解直接去問我太女皇姐啊!”
水湖藍尴尬笑笑:“五皇子說笑了,太女殿下豈是我等能問的。”
“直說便可,孤可以為你解惑。”鳳姮按下指尖,冬甯推着她入内。
鳳姮迎着一衆驚呼,看向那位臉色煞白的水湖藍道:“不知這位是哪家的主君?”
“太女皇姐!”
鵝黃色身影飛撲過來,鳳姮看着抱着自己胳膊兩眼亮晶晶的少年,鳳眸彎起,溫聲喚道:“玥兒。”
“臣侍參見太女殿下。”呼啦啦一群人屈身行禮,皇貴君下意識後退了半步,吓得跪在地上的宮侍連忙伸手扶穩。
青玉垂眸正要行禮,被鳳姮親手扶了起來,她鳳眸含笑的看向湖藍色,一派的溫和有禮,靜等答複。
看着他哆嗦着身子,求助的眼神看向皇貴君。
鳳玥立刻從她身後出來道:“我太女皇姐問你話呢,你看皇貴君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