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為神殿,每日晨時需來此祈神、上早課。”
雪無冷淡的嗓音飄到衆人耳中,今日是培訓第一日,大祭司帶領衆人參觀聖殿并說明要求。
神殿獨立于聖殿中心,潔白的廟宇仿佛冰做的,最頂上鋪了厚厚一層雪,反射着太陽金黃的光芒。
雪無對神殿行禮,蜂腰微彎,颔首低眉,雪族禮做的标準又漂亮。
族人紛紛跟着行禮,唯有藏在後面的祁夜依與景熙抱着胳膊瞧這一幕。
“你說這尊神有我厲害嗎?”祁夜依給景熙傳音。
景熙看祁夜依一身雪白族中服飾,面冠如玉,唇紅齒白的小郎君模樣,罕見地沒有起無語的心思,“你有沒有它厲害我不知道,你大抵是比它俊俏。”
“哦?”祁夜依驚奇歪頭,“小景,你這是誇我?”
景熙颔首:“嗯。”
古人雲,想要俏一身孝。衣服上沒了那些複雜繁瑣的花紋,祁夜依诠釋地很到位。
衆人繼續往前走。
身為徒弟之一的焚厄跟在雪無身後,月章時不時瞥他。
時而嘴角上揚,時而眼中傻樂,時而面頰微紅,總之如同《月華落》中描寫,她春心萌動了。
景熙在暗處觀察兩人。
又來到一處冰雕建築旁,像是用軟綿綿的雪砌起來,如同漩渦轉着直向天空沖去。
“此處為族長住處,族長日常事務繁忙,無事不要來此。”雪無隻說了三句話,腳步不停便帶衆人走了。
景熙猜測他同族長之間應有什麼秘密,不然也不可能費盡心思替她遮掩。
“你說他會不會知道雪族人生機消失的真相?”
祁夜依又傳音過來,景熙瞥他一眼卻沒理他。
祁夜依得不到理會,整個人便如同嘴裡長虱子樣必定要一個勁兒地說些什麼,不然便會奇癢難耐似的。
“我覺得他知道,那日他如此快速便救了那人,将幹屍變為活人,還能恢複青春,便是無疆谷那群自稱能‘醫死人肉白骨’的家夥也必定是做不成的。”
“這般違逆天道之事,損人不利己,說不定要以命換命,倘若不是心懷愧疚,誰會搭上自己的命去救人。”
景熙聽他用毫無憑據的緣由,分析地頭頭是道,渾不在意說了句:“活菩薩您算一卦。”
誰知祁夜依忽地驚奇道:“你怎知我算過?”
景熙看他,隻見他那張俊臉上碩大的笑容晃眼,她無奈一笑撇過頭去,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你算出什麼了?”
祁夜依道:“大兇。”
原來測的兇吉。景熙正了正頭上珠鍊,踢裡哐啷的拽頭發。
隊伍繼續往前走,又逛了一些地方,不多時來到一木牌處,前方隔擋着透明結界,邁不過去。
木牌上明晃晃寫着“禁地止步”。
隻不過景熙不認識,他們用雪族字寫的。
雪無道:“此處禁地,所有擅闖者,死生不負責。”
冷冰冰的語氣像此處雪地數九寒月的天,冷地吓人。
祁夜依搓搓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半天,問出一句:“進去玩玩?”
景熙:“……”玩去吧,玩去吧。
她毫不懷疑,祁夜依真的會不做任何遮掩,冒冒失失地闖進去。
他的實力的确深不可測,可此處是他們不熟悉的雪族。
一個人人都長生不老的隐世族群。
景熙活了這麼些年,從未有過心慌意亂的情況,全都貢獻在此處了。
在改好靈根之前,她不希望祁夜依出事。
“師父,别忘了我們的目的。”
“多餘的事不要做。”
雪月镖也是我的,誰都不能搶。
祁夜依無奈聳肩,頗為遺憾道:“真是遺憾呢。”
逛完一圈,剛好走至神殿。
雪無推開門,在沒有進來前,景熙以為它内裡會是好幾層,可如今擡頭望去,卻是一眼望不到頭的尖塔。
滿地如湖水清澈透明的冰,景熙走在地上都害怕打滑摔倒。
最引人注目的是宮殿中心那結冰的噴泉,噴出的冰柱直沖天際又彎曲落下,上面斑駁痕迹,走近看去是栩栩如生的雕刻畫。
從未見過如此精妙絕倫藝術的祁夜依默默同景熙吐槽道:“這不是閑到沒事幹了嗎?水一化全沒了。”
景熙輕笑,并不想說話。
幾人向裡走去,一座巨大的冰台前有十幾個軟墊。
衆人站立,祈神開始。
景熙看他們閉眼低頭,嘴裡念念有詞,也學着閉眼低頭假裝嘴裡念念有詞。
“小景,你念什麼呢?”祁夜依疑惑的聲音傳進耳裡。
景熙瞥他,他歪頭瞧景熙。
景熙:“一二三四五……”
祁夜依眉眼一彎,“上山打老虎。”
景熙:“……”抽象。
她收回神思,“專心”祈神,一股冷意卻忽地從頭到腳傳上,不适感再次出現,耳鳴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