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叩門聲響起,弟子聲音傳來,“君子宴有請。”
景熙已做好了準備,同祁夜依道别便跟着那弟子去了。
一條路曲折環繞,怪不得需要帶路的,真要讓景熙走,她怕是會将自己繞暈。
半路途中,路過一座宏偉的建築,有三層高,檐上挂風鈴,随風飄蕩。
景熙看向它的牌匾——龍飛鳳舞三個大字“藏寶閣”。
這裡邊可不少好東西,一本《心魔引》,一盞引路燈。都是焚厄來日的機緣。
隻是如今的兩人——十歲的孩童可不能來同她搶了。
景熙入宴而坐,同她想象的豪華宴會不一樣,這地方淨是處高雅之所。
十幾個亭子錯落,流觞曲水環繞,絲竹管弦皆奏,種着一叢叢的菊花,來者皆是拂袖問好,場景一派的和氣熱鬧。
景熙瞧着四處的菊花,君子庭慣常樂意用陶公“悠然見南山”之意來标榜自己,故又稱黃花庭。
景熙随意找了個地方落座,因着胭脂緣由,根本沒人注意她。
齊知許沒來,隻有些弟子在招待。
她左右看着,淩劍宗人未來,青玄劍派的許攸之和葉枝他們倒來得早,帶着師門幾人在四處拜會。
其他的要麼散修,要麼小門小派,景熙不認識。
天漸漸暗了下來,華燈初上。
景熙百無聊賴偶爾拔一條黃花,隻聽她身旁衆人談天說地。
“林兄,落月城之行,犬子承蒙關照了。”
“哪裡,哪裡,我徒兒才是麻煩秦公子了。若沒有秦公子怕是早被落月城裡那妖物害慘了。”
“林兄真是客氣,我那兒子什麼德行,我豈非不知道。什麼法寶靈器就知道一味往上扔,一點樣都沒有。”一句話又謙虛,又說自己家财力雄厚,法寶靈氣扔着玩。
景熙好笑地拽了一串青提,倚欄瞧他們。
這是兩個中年男子,一個眉與胡須齊長,一個龅牙突出。
君子節這種場合,除了幾大門派派小輩前來,其他的都是些長老、掌門什麼的。
景熙聽他們吹噓半晌,手中青提吃得差不多,葉梓歸來了。
淩劍宗标志的水藍色弟子服一出來,現場顯然安靜了幾分。
劍尊祁夜依雖說是“叛出師門”,可他叛不叛都與淩劍宗有些千絲萬縷的關系,人走了,威仍在。
他們可沒有齊知許的地位,不敢同祁夜依叫闆。
再說,當年叫闆,齊知許還不是輸了,将千秋圖給了祁夜依麼。
比他們慢一步的,是黃色弟子服——東道主也來了。
這地方沒有門,隻是涼亭錯落,兩撥人撞在一起,顯得有些尴尬。
衆人蠢蠢欲動想上去拜會淩劍宗的腳步停下,緣由不一,卻都不約而同看起了戲。
景熙看着為首的嶽紫靈,身段挺拔,腰挂佩劍,眼中滿是不卑不亢。
她同齊知許抱劍行禮道:“淩劍宗嶽紫靈代淩劍宗衆弟子同齊伯伯問好。”
一句話打破寂靜,不是門派代表,而是小輩,此禮無可厚非。
齊知許哈哈一笑,眉目慈祥,拍着嶽紫靈肩膀,“紫靈,你師父他近來可好?”
嶽紫靈:“師父身體康健,常挂念齊伯伯。”
“那便好,你去入座,我且去拜會諸位。”
說完,齊知許昂首闊步走了進來,衆人連忙問好。
“齊庭主,大俠風範啊。”
“齊庭主近來可還康健?”
“齊庭主風采依舊。”
“齊庭主……”
景熙胳膊擔在欄杆上瞧他們,特别是齊知足身後的風知行和頭上锃亮的和尚。
那和尚身上隐約有層佛光,瞧着是個大善之人。
想來他就是齊筠鶴口中來自菩提台的僧人。
幾人坐到最前方涼亭中,和尚若有所感,目光掃過景熙所在方向,卻隻有幾個老者在把酒言歡。
品茗論道、以詩會友、填曲作畫是君子宴的主要内容。
外面如火如荼的比試,景熙這亭裡都是些無才藝淨吹牛的些小門小派。
現下她坐在亭裡,隻覺得這不是什麼君子宴,是長舌頭開會。
到後半場,她順着夜色向淩劍宗所在亭子走去。
來參加者并不多,隻五個,剩下的留在廂房,隻等後日的君子節了。
嶽紫靈他們分頭各處拜會,葉梓歸回來正襟危坐着。
景熙光明正大走到他身後,不出意外,沒人發現她。
“梓歸?”
葉梓歸一怔,少主……
他下意識順着聲音來源瞧過去,隻見一席美人目,燈火闌珊處。
眉間那簇火,映輝在他的眸中。
他眸中一亮,“少主!”
景熙拍拍他,“噓。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