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上你看書網

繁體版 簡體版
戀上你看書網 > 等她動心 > 第39章 巷口

第39章 巷口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免註冊),舉報後維護人員會在兩分鐘內校正章節內容,請耐心等待,並刷新頁面。

等待回答的幾十秒裡,沉默如同撒在車内的那片月色一樣,充斥着每一道縫隙。

她對着同一個月亮,問出了同樣的傻話。

聞郁雙手搭在方向盤上,一動不動,良久,他才開口:“當你錯覺的那一瞬,銀色的太陽是真實存在的,不是嗎?”

像是被他的答案所惑,沈映蓊語氣怔松:“這樣就夠了嗎?”

“是的,這樣就夠了。”他說。

聞郁驅車回公司時,已是晚上八點。

接待室正好有一行人走出來。

排頭的中年女人滿面笑容,再加上她體态粗樸,本該是歡欣喜慶的,但眼中不時流露出的貪婪神色讓人不喜反厭。

她邊和張助客套邊往走廊穿過,迎面對上聞郁,她先是一頓,旋即又拔高幾分音量,熱絡之餘更多了幾分谄媚:“這位是……”

聞郁視線掃過對方以及她身後瑟縮形容猥瑣的男人,沒有半分停頓地從幾人身旁走過,目無旁視地進了辦公室。

張助提醒還欲攀談的女人:“前面就是電梯,二位慢走。”

女人忙不疊應聲,滿臉堆着笑,拉着自己不成器的老公迅速消失在轉角處。

聞郁剛推開辦公室門,就看到坐在沙發上的蔣一凜。

後腳跟進來的張助見此,尴尬道:“老闆,您剛走不久,蔣總就說有事要等您回來。”

所以剛才怎麼打發丁氏那一幕,蔣一凜全程目睹。

不過聞郁并沒有在意這些,他向蔣一凜點了點頭,脫下外套後便開始伏案工作,順便交代張助幾句:“丁氏為人貪婪底線很低,加上這對夫妻生活奢靡,相信那筆錢很快就會被揮霍一空,你做好應對以防對方反咬。”

張助點頭回是,同時補充道:“那幾家媒體也已經打過招呼,網上的痕迹也已經清理過,至于偷偷發布相關消息的自媒體也收到了律師函,好在流量不大,目前已經主動删除掉不實報道。”

聞郁“嗯”了聲,又仔細複盤了下整個事件的脈絡,确保沒有遺漏後便讓張助離開。

桌上還有幾份計劃書沒看完,下午開會到一半便臨時離開,因而各部門資料也都放在他桌上,他沒有急着走,打算先今晚就看完。

但沙發上還有個人。

即便聞郁足夠自若,也很難忽視辦公室裡時不時響起的冷哼,以及射來的無數道複雜眼神。

聞郁合上資料,“有事?”

蔣一凜繼續用那道陰陽怪氣的視線看着他,仿佛面前那人隻是披着同樣皮囊的陌生人,而他試圖看穿皮囊之下到底藏着一個什麼樣的怪物。

然而聞郁沒有半點試圖為這半個月以來的反常進行解釋的迹象。

與其說他是默認,不如說是無視一切規則秩序的狂妄。

見對方無動于衷,蔣一凜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笑,接着又像是否認自己的想法一樣自嘲地搖了搖頭:“做出這些事的人随便是别的什麼人都可以,但竟然會是你?方明維和我說過,可能我們都沒有看清過你這個人,當時我覺得他就是滿嘴放屁,在給自己的背叛找理由,但我現在是真的有點搞不懂你了。”

他不予申辯。

蔣一凜又說:“要是在半個月前,有人跟我說,你最好的朋友,你最敬重的人,是一個以勢壓人,是一個是非不分,是一個唯利是圖的騙子,那我肯定要把他打得滿地找牙。”

聞郁蹙眉盯着蔣一凜看了會兒,忽然想起個問題,又按下内線讓張助上來一趟。

于是,蔣一凜就眼睜睜看着聞郁平靜地從張助口中得到了關于那位新招進來的保潔阿姨的确切消息後,最終再平靜地放人離開。

蔣一凜徹底被他震驚了,他像是頭一次認識聞郁一樣,上上下下打量着對方。

“二十萬買一個人的改口費,所以良心能被販賣嗎?!”

聞郁眼神平靜淡漠:“道德講堂大可不必,我既然不攔着你知道,就是給了你充分選擇的機會,蘭島雖然名義上是A&S的子公司,但我們插手不多,你完全可以獨立出來。”

蔣一凜原本是滿心的憤怒和不解,可是卻在這個當口突然卡住。

他是知道自己要做什麼的,正如聞郁說的,那些刻在公民範本上、文化教堂裡,有着最合乎道德标準的行事準則,他雖然不算什麼道德标兵,可是基本的良知他都有,至少也應該按照自認為的道理去踐行。

然而當那些抽象的框架有了可對标的具體對象,手持正義與和平利劍的勇士陡然變成了赤手空拳的愚夫。

四年相識的情誼不是假的。

蔣一凜盯着座椅中的那道身影,恍惚想起時常發生的熟悉一幕:往往是自己提出天馬行空的想法,方明維嘲笑打斷,最後,是始終保持沉默的聞郁鄭重開口,說可以嘗試,而後,在紙上如同行兵布陣一樣開始規劃落地方案。

曾經這麼閃閃發光的一個人,他不懂,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聞郁變成現在這樣?變成甚至是聞郁自己都最不恥的那種人。

蔣一凜低下頭,語調複雜到極點:“可能方明維罵我罵得對,我确實是個成不了什麼氣隻能狐假虎威的二世祖,我不如他和你聰明,成天跟在你們身後混也不覺得丢人。”

聞郁頗為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蔣一凜忽而就失去了全部力氣,窩回沙發,煩躁地搓了搓頭發道:“勉強信你們一次,反正你們一直都很有想法。”

聞郁安靜片刻,眉眼也變得松弛下來,他溫和道:“目前也沒什麼不能和你們說的,就像你看到的,良心不能販賣,既然如此,那麼能向我出售的未必就是一個人的良心,或許隻是一個遲來很久的真相。而且現在再糾結這些事也無益,事情已經平穩落地,至少影響已經控制在最小範圍内,沒有人會深究這件事……”

說到這裡,聞郁忽然頓住。

他像是怔愣,蹙眉凝神思索着,又像是試圖在一片井然有序的織錦中找出那根還未剪斷、乍然出現、但下一刻又隐匿的線頭。

*

沈映蓊心不在焉地回了黎家小院,正要回房間休息,餘光瞥見嚴陶從走廊盡頭那間房退出來,蹑手蹑腳。

“你在幹嘛?”沈映蓊冷不丁出聲。

嚴陶被吓得一激靈,他猛然扭頭,就瞧見不遠處的沈映蓊。

“我再問你一遍,你在做什麼?”她冷冷開口,語氣中已經有了不耐煩。

嚴陶不是沒遇到過沈映蓊發火,然而如今卻讓他有些錯愕。

他還愣在原地吞吞吐吐,沈映蓊已經走了過去,擡手推開了房門。

打開燈,環視一圈發現東西沒有被人挪動的迹象後,她才松了口氣,語氣也恢複了自然:“不是跟你說過師祖的房間不能進嗎?”

正說着,扶在門邊的手一頓,她注意到屋内最為顯眼的那張四尺寬的紫檀木桌上多出一面黃色流蘇鑲邊的錦旗。

她走進去,疑惑地看着上面的題字——仁心聖手又木逢春,十三年昭雪終無痕。

跟在她身後的嚴陶小心翼翼解釋:“就是先前你不在家,有人送了個包裹來,我們本來不收的,但是那個人非要給,說不是給我們,是給師祖的……”

原本周霄和嚴陶打算出去改善一下生活,結果收到沈映蓊的消息說不來了,兩人頓時也沒啥胃口,草草吃完就回了家,正好遇到這事,周霄打開包裹看到這面錦旗時,臉色當場就變了,追了出去,到現在也沒回來。

嚴陶觑着沈映蓊,發現她竟然一點表情都沒有,連多問一句也沒有,隻是将那面錦旗卷了卷,塞到桌下早已布滿灰塵的紙簍中,在關上房門時再次叮囑嚴陶以後不能随便進這間房後,便回了自己的房間,沒多久,房間的燈熄滅。

次日清晨,沈映蓊很早起了床,隻是煮粥的時候不小心把鍋底燒糊了,一整鍋都沒法吃,她對徒弟說了句等會兒,便套了件外套出門買早餐去。

在拎着豆漿和包子回去時,她看到巷口蹲着的人。

巷口的烏柏落了大半葉子,隻剩下枯枝朝灰藍天空張開深褐色樹網,卻不見孤弱無依,反而因所有的雕飾和僞裝盡數剝落,越發彰顯出一種近乎粗犷原始的美。

而樹下的那人卻是柔軟的,剔透的,如同那棵烏柏樹的心髒。

沈映蓊站在原地,臉色毫無征兆變得蒼白,她久久地看着那一幕。

久到,幾乎能數清楚從他肩頭掉落了幾片葉子,他逗弄的那隻小貓尾巴又拍了幾下。

蹲在樹下的聞郁唇畔含着笑意,偶爾撓撓三花小貓的腦袋或者下巴,而貓隻是趴在地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拍着尾巴,似乎頗為不耐煩,對面前的貓罐頭也毫無興趣,唯一沒有挪窩的原因看起來好像隻是因為懶得動。

“小咪不喜歡吃貓糧和貓罐頭。”沈映蓊走近。

聞郁偏頭,就看到她從袋子裡拿出一隻肉包,掰開了面皮将肉餡兒露出來,而後用塑料袋包着放到花圃石坎上。

果不其然,幾乎是在瞬間,小貓尾巴高高豎起,不僅三兩口吞掉肉餡兒,袋子裡剩下的也被它叼住拖着跑遠了。

聞郁笑出聲,起身道:“還真是……”

下一秒,他笑聲忽然止,看着她的臉色,他問怎麼了。

沈映蓊摸了摸自己的臉,“可能是沒吃早餐。”

見他依舊蹙着眉不語,她又道:“你吃了嗎?”

聞郁掃過她手裡剩下的兩杯豆漿,以為她會遞給自己,結果她擺手,說了句你等我一下。

他看着她進了院子,沒多久又走出來。

她走到他身邊,“開車了嗎?”

得到确切的回答,她說,我帶你去吃一家好吃的。

十幾分鐘後,車子在一家廣式粉面館前停下。

這是家狹小但看起來倒是頗為幹淨的店鋪,聞郁從來沒來過。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