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兵滿臉為難:“仙人的靈狐不見了,吩咐我們嚴令搜查各處,若是發現有人私藏靈狐,殺無赦。”
周檀婉聽到‘殺無赦’三個字心髒突突突地跳起。
府兵又道:“我們本想先行禀報老太太,被仙人攔下,他憤怒至極,直言我們不聽命令,當着我們的面殺死了好幾個侍女小厮。”
府兵說到此,言語中帶上了悲憤:“仙人靈力高強,我們不敢不聽命令,十小姐,若再找不到那隻靈狐,仙人定要将怒火撒在我們身上。”
周檀婉臉色慢慢變白,那些在府中伺候的侍女小厮都是城中百姓的孩子,她該如何同他們的父母交待。
仙人竟因為這麼個理由就殺了他們,簡直荒唐至極。
還沒等她細想此事,另一位府兵前來,道:“找到了,找到了,城中有人告發說靈狐被後山沈家的小孩捉去了,仙人正趕過來。”
***
另一頭
不遠處幾個小厮擡着兩頂轎子過來。
裴嘉和風懷麟坐在轎子上頭,一旁的侍女給他們打着傘。
雪花簌簌地下着,後山白茫茫地一片,寒風呼嘯,吹過山上零星的雜草。
風懷麟神色冰冷,冷冷地看着府兵将那土房子裡的母女三人押了出來。
沈歸荑傷還未好全,臉色慘白,自那柄金箭沒入她的胸口時,便有一股無名的火燒着她,這股火在她看到阿娘和阿姐同樣被押着跪在雪地時蹭蹭蹭地旺了起來。
她擡起頭,瞧着遠處坐在轎子裡的兩位仙人。
那嬌俏的女仙手中持一柄團扇,掩面笑着,露出的精緻眉眼充斥着看好戲的姿态。
而那男仙,眼中已充滿了審視與憤怒。
一個獵中年男子從男仙身後站出,指着沈歸荑道:“就是這家的小孩,我見到她捉了一隻白狐回家,就是她!”
風懷麟走過來,他手一動,凝出一條金繩,捆住她們母女三人。
他神色不虞道:“當真?”
中年男子:“仙人,千真萬确阿,小人敢以性命擔保,這小兒頑劣,私自上後山打獵,還連累我們這麼多人被搜查,仙人可得好好教訓她,這要是觸怒了妖族,就要引發戰亂了!”
沈歸荑認出這是她放生狐狸那日在山上碰到的男子,這男子自己上山打獵,竟敢胡亂攀咬她?
她對着男子大喊道:“你騙人,我那日上後山撿柴,看到你背着滲血的竹筐打獵,定是你抓了白狐,你還想把這罪名加到我頭上?!”
沈歸荑身上纏着的金繩越發的緊了,她咬緊牙關,道:“我不敢欺瞞仙人,仙人若是不信,可以搜查我家中有無白狐”
風懷麟瞧着這小孩,神情倒是不像在說謊。
這時府兵從沈家搜出一個鐵籠,風懷麟将鐵籠擲在沈歸荑面前,道:“你說你沒有捕獵,那這個是用來做什麼的?”
那中年男子指着鐵籠道:“仙人,她分明就是騙人,若她們家沒有捕獵過,那這籠子作何解釋,肯定是把您的靈狐拿去賣了或者吃了”
‘吃’這一個字刺激到了風懷麟。
他的額頭突突突地跳,這是雙卿送給他的狐狸,他從小養到大,向來寶貝,他一直帶在身旁。
風懷麟大怒
一旁的裴嘉掩面笑道:“哎呀,懷麟,這裡的凡人可都好久沒有吃過肉了,見到你的那隻狐狸,指不定嘴饞給炖了”
她笑嘻嘻的話一下激怒了風懷麟
風懷麟回頭對着她惡狠狠道:“閉嘴!”
裴嘉卻是不在意風懷麟的惡語,風懷麟不說她也知道,那是狐狸是謝姐姐送給他的,這會不見了,風懷麟得氣死。
她摸了摸手上的抓痕,笑了笑,風懷麟算什麼東西,敢與她兄長相争。
況且那死狐狸被風懷麟養的不知天高地厚,連她都敢抓,她殺了它也是應當的。
她那日乘着風懷麟沐浴時将這狐狸殺了丢到府外,風懷麟全然不知。
看着他為一隻已經死透了的孽畜發瘋,真是十分有趣。
沈歸荑道:“這鐵籠子是我在後山撿的,熔了可以鑄成新的鋤頭,仙人,分明是那男子上山捕獵,他的家中定有白狐!”
她知道絕不能承認自己先前抓過一隻白狐到家中,否則就算說自己的白狐是在年前抓的,這仙人也會将怒火牽扯到她和阿娘她們身上。
風懷麟憤怒中一腳揣在她的心口,踹地沈歸荑口吐鮮血。
他現在已經不管是誰偷走了他的白狐,隻是心中憤怒異常。
“你們這群下賤的凡人,我還真當你們不殺生,面上倒是裝地老實,怪不得無法修煉,當真卑賤!”
沈歸荑倒在地上,臉貼着雪地,凍地半邊身子沒了知覺,心中卻有一股無名的火燒着。
“若是我的靈狐有什麼好歹,我定要殺了這滿城的人陪葬!”風懷麟猙獰着面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