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順着崖中央的金網爬了上去,此刻那些陣法已經停了下來,甲寅院已被炸毀,地面上都留下一個大坑洞。
身後傳來一陣動靜,三人一下子緊繃了起來。
沈歸荑凝出一顆小靈爆彈對準後方,月熔提着劍相對,司魚則握緊了雙拳。
“誰?”沈歸荑道。
草叢後的人走了出來,是一位女弟子,她剛從草叢跨出來便癱倒在地,似是受了重傷。
“是...我,我叫褚靜苑,是新弟子...就住在甲卯院的。”她遞出懷中弟子令牌。
司魚:“我們隔壁甲卯院的?”
沈歸荑接下她的令牌,手指一點上頭金烏圖案,靈線在空中編織,浮現出一位少女的面容,令牌随後又浮現出她的年齡,名字,以及何時加入衡陽宗。
這是衡陽宗弟子令牌的顯容功能,看來這姑娘的确和她們一樣,是新弟子,不是黑衣人假扮的
沈歸荑扶起褚靜苑,問道:“你的其他舍友呢?”
褚靜苑含淚道:“都死了,被那群黑衣人殺死的。”
在今夜發生這起變故前,褚靜苑認為自己是個幸運的姑娘,她今年十六歲,她的爹娘是石月城中的小商販,雖然家境不算富裕,但褚靜苑是家中獨女,爹娘對她很是寵愛。
今年衡陽宗放低弟子标準,隻要測出有三道日紋即可加入衡陽宗,褚靜苑的爹娘為了女兒能有個好前程,便将她送入了衡陽宗,褚靜苑測天賦時恰巧就是三道日紋,卡在了衡陽宗招收弟子的邊界,算是今年弟子中天賦最低的那批。
褚靜苑覺得要不是衡陽今年降低了标準,她是一定進不來的,但她的爹娘卻很開心,歡歡喜喜德将她送到了梅峰山下,還變賣了家中資産給她留了幾塊清玉石,要她在衡陽好生修煉。
褚靜苑含着淚保證自己一定會出人頭地,沒想到今夜就遇到了暗殺。
黑衣人潛入她們甲卯院時,她正在給爹娘寫家書,所以有所察覺,還抵擋了一二。
而她的兩名舍友,一位月盤境中期,一位月盤境後期,都死在了黑衣人的劍下。
隻有星芒境的褚靜苑以為自己必死無疑。
絕望之際,一陣爆破聲響起,鋪天蓋地的靈壓從隔壁的甲寅院傳了過來,兩位黑衣人恰巧背對着甲寅院的方位,被着靈壓沖昏了過去,而褚靜苑因為有着兩個黑衣人替擋下了這波靈壓,仍舊清醒着。
靈壓過去之後,褚靜苑看見兩位黑衣人竟還沒有死去,隻是昏迷重傷,她毫不猶豫地提劍殺了他們。
這還是她第一次殺人呢。
褚靜苑向沈歸荑幾人說這些時,幾人已經迅速逃離了甲寅院附近,她們方才開啟陣法的動靜太大,肯定會有黑衣人察覺。
月黑風高,梅峰上用來夜間照明的日石全部都被那些黑衣人毀壞了,黑衣人如此也是為了防止新弟子從日石之中吸取日華。
此刻她們隻能将靈力聚在眼睛上,在黑夜中小心地摸索着。
司魚扶着褚靜苑,這梅峰石子路多地很,司魚從睡夢中被炸醒,沒來得及穿鞋子,此時腳鉻地疼呢。
褚靜苑見狀,硬要将自己的鞋子脫下給司魚穿,司魚感動極了,覺得世間怎麼會有如此舍己為人的姑娘,她道:“但是你給我穿了你穿什麼?”
褚靜苑羞澀一笑,柔柔道:“我的意思是鞋給你穿,你背着我。”
司魚:...
“行吧,你不嫌我臭就行。”
她可是被月熔吐了一身的。
褚靜苑笑眯眯地爬上了司魚的背。
沈歸荑和月熔在前方探路,沈歸荑道:“你們有誰知道哪處院舍住的是奇卦弟子嗎?”
她隻知道甲字号住的全是靈術師,靈術師無法看到靈流,解不開梅峰的隔絕陣,必須找到弟子中的奇卦師。
在司魚背上趴着的褚靜苑道:“我知道,在梅峰西側第一小峰那邊,今年奇卦弟子少,全安排在那處了,執事們也住在那塊,執事中也有一位奇卦師姐。”
奇卦師是她們從内部突破隔絕陣的唯一希望。
但她們現在所處的位置是梅峰東側,要到西側得穿過好幾座梅林和水榭,中間還有一段沒有障礙物的湖澤。
月光冷冷地照耀在梅峰上,梅香摻雜着些血腥味萦繞在鼻尖。
幾人挨個探尋院舍中是否還有弟子存活下來,但結果卻是令她們心寒,第六小峰,除了她們四個外,目前沒有發現一人存活,無一意外地被黑衣人殺死在了院子裡。
走着走着,沈歸荑和月熔忽然停下,她們聽見上頭的雲海道傳來動靜。
雲海道位于空中,是用靈氣搭起的一條道路,用于連通梅峰各處,不同于地面路段的彎彎繞繞,雲海道的路都是筆直的,可以很快到達不同地界,一般院舍執事們就走這條道,走這條道會比路面快上不少。
但沈歸荑幾人不敢走,因為雲海道裡頭沒有遮擋,道路又狹窄,岔口少,萬一她們在這裡頭碰見黑衣人,逃跑都沒有路,所以她們選擇走梅峰地面的石子路。
此刻她們明顯瞧見上方的雲海道有一雙腳印走來,立刻躲進了一旁的梅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