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三一愣,“在,在在在,老爺今日正巧沒出門,小的這就為您引路。”
石海玉一手護着自家閨女,快步通過這一群比草莽大漢也不遑多讓的石府家丁,邊嫌棄的一擺手。
“不用,我比你更清楚這宅子裡的一草一木。”
待石家父女轉過雕花影壁後,丁三才一臉好奇加不屑的擡了擡下巴,沖門内一指,邊問他手下一當差的老人。
“哎,那愣頭青是哪個?和咱老爺很熟?”
老門房一聲僵笑,别扭的敷衍道:“說熟也熟吧,他們自小一起長大,但自成家或說分家後早已不大來往喽。我偶爾聽說這位隻在山間地頭跑,城都少進。”
末了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近乎明示的解釋與安撫。
“他們兄弟似乎也隻在每年祭祖時會在祖廟見上一回,您老隻在這府裡守着,自然無從知曉。也不用費心,想來不過有事來找,今日後也不會常來的。”
丁三聽後,咂摸咂摸嘴,呸了一聲。
“晦氣,好好的午覺被攪黃。走走走,先給爺把門關好喽,反正閑着無事,讓爺考教考教你們的功夫。”
老門房見狀立刻第一個腳底抹油溜回小屋,隻怕被牽連洩憤。
石婵随老爹邊往離去,邊忍不住東張西望着,低聲品評。
“爹,别的不說,這大門後的景色,還有奇花異草的種類,倒是不比咱們住的蒼山差多少。就是這種的也太呆闆了,長得也稀稀拉拉弱不禁風的樣子,太可惜也太可憐了。”
石婵習以為常的心口如一,想到啥說啥。
卻忘了此刻雖目之所及看不到一個人影兒,其實再大的府邸也不過四方高牆圍起來的方寸之地,哪裡能比山中空曠自由,言行無忌?
石老爹初聽還不以為意,等察覺這話音不對時,竟已來不及打斷。
“……哎,你這孩子,”無奈之下石海玉隻能随手拍了拍閨女的額頭,半是提點半是教訓。
“小心隔牆有耳。此處不比家裡,人多眼雜,若你還想安生住下,就收收你那竹筒性子。”
石海玉這邊正說着,遠處風過樹梢沙沙作響,偶然一側頭竟看到樹後花叢旁快步跑過幾個二三等丫鬟服色的婢子。
這麼點距離,無論是剛剛小懶貓對石府的評頭論足,還是他的警示,怕是半點兒不落都已落入她人耳中。
一時間,石海玉也不由得無語扶額。
“……哎。”
“爹,你這是怎了?我剛也沒和你頂嘴吧?”
嘴上是沒說話,但心裡想沒想就不足為外人道了。
石海玉一眼看穿小丫頭的心口不一和小算盤兒,氣的瞪了人一眼後,卻很快破功苦笑着擺了擺手。
“哎,許久不回來了,我嘴上說你,我自個也不适應喽。”
歎了一聲後,石海玉卻也振作的迅速。
“好在我來去匆匆,再不适倒也不妨事,不過你這小懶貓可就不一定了,真不再好好盤算一下?”
“哼哼,您就歇了這個心思吧。除了真住不下去,或被人掃地出門,您閨女我什麼時候打過退堂鼓的?”
就在父女倆有來有回的打太極時,剛剛偷聽到談話的婢女,正在石府後院的松鶴堂上嚼舌根。
“……可不是,老奴的幹孫女耳聰目明,絕沒有錯的!就是二爺和帶着姑娘,這麼編排咱們府上!”
“老奴也怕一時認錯了,之後又派人去門房打聽,來的果真是二爺,那姑娘如此派頭說不準就是您那隻見過幾面的孫女吧?且兩人來時大鬧前面,差點兒就砸了門房。”
“這說出去誰信?兒子來看母親,竟鬧的好似找茬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