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
石海玉眉頭一皺,重重放下手中茶杯,半是譏諷半是警告。
“你最好長話短說,否則别怪我拂袖而去。”
“你!——好,好好好!”
石海榮邊說邊掃了眼門口,見自家那些伺候人的油滑小崽子們早不知避去哪裡,他便也破罐子破摔似的往後一仰倒,也不再端着架勢。
邊拿起茶杯一飲而盡,邊哼哼道:“一天天,跟吃了炮仗似的……”
被對面人一瞪,他立時住口言歸正傳。
“這不是,家裡的小子們也差不多都到啟蒙的時候,恰好最近又有幾個滿腹經綸的來投我。憑白養着也是養着,不如起個族學讓他們有點兒事做,咱家也能得些實惠。”
說起這事兒,石海榮心裡就忍不住的得意。
不僅越說腰杆子越直,甚至看向石海玉的目光都透着一股得意與躍躍欲試。
往日老娘哪怕再覺着老二比他聰明,比他會讀書,比他有本事。但在這事關家族未來與聲譽的大事上,還不得他這種敦厚老實,足夠靠譜的人來?
呵,連娘都誇他高瞻遠矚的事兒,他就不信老二還能再挑剔出什麼毛病,更不用說擠兌揶揄他了!
可就在石海榮暗自在心底,掂量着怎麼也要擠兌揶揄回來還不能太得罪老二時,就聽對面人深深歎了口氣。
石海榮心中立覺不妙,卻仍嘴硬道:“怎麼,如此好事有何可歎?嘶,你猜出我要你做什麼了?”
為防節外生枝,他馬上放棄讨回往日屈辱的打算,隻集中精力勸說起來。
“咳,其實,這當私塾先生雖聽起來寒酸,與你更是屈尊纡貴,但這可是為族裡百年大計……”
不等人把話說完,石海玉擡手輕揮。開口卻先問出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來。
“年前,魏家的接風宴,你也去湊熱鬧了?”
石海榮被問的一愣,本能的點頭回應。
“去了啊。”
提起這茬的瞬間,他便忍不住被勾起肚子的酸水兒。
“魏家那可是咱乾城一等一的大戶,他家的請柬求都求不來,我頂門立戶這麼多年了,也才第四次被請進魏府。不過,人家那氣派,就算隻是小小接風宴,那花樣也夠……”
石海玉緊皺着眉頭,捏着晴明暗中咬牙忍着怒火再次打斷,将話頭又拉回。
“宴席上,可有人提及魏家表公子文采斐然,就是人頗傲氣不服管教,如今京師裡都快要無人能教?”
石海榮才聽這話,便心有戚戚的狠狠一點頭。
“可不是!我最初還以為是明貶暗褒,誰知最後這魏家表公子竟真被請了來。确是一表人才,出口成章也算沒錯,可那哪兒是傲氣不服管教?根本就是目中無人!”
他口中不停,胸膛更是氣的起伏,甚至兩眼都瞪圓。
石海玉瞥了人一眼,皺着眉不解般又問道:
“哦,所以你并不是為了攀附魏家,隻是為了出一口惡氣,才想拖我趟這趟渾水?就怎知我就一定會收拾姓魏的小子?沒準兒我聽說後,反倒覺得孺子可教傾囊相授呢。”
石海榮一時說的盡興,順勢一搖頭,哼笑一聲張口就接了話。
“嗨呀,你的性子我還不知?那小子如此欠揍,我看都忍不了,你見了,怕不用兩句話就能動手,呃……”
嘴上是說痛快了,等反應過來後心理的小九九早已說了個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