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日頭西斜，石海玉才買完所有能想到的日常所需。

這之後，他才讓雇來的馬車，拉着他們三人并幾乎大半車的零七八碎，直奔石家大宅的角門。

石婵本以為還要從正門走，這一路做了幾次心理準備與戰鬥準備，這才能平心靜氣的坐穩，等待即将到來的冷嘲熱諷并争執與戰場。

誰知眼看着快到熟悉的街巷，馬車卻忽然調轉方向。

“咦？爹這不是去……”

“給你們。”

父女倆幾乎是同時一前一後開口，石婵不等問出心中疑惑，已被老爹遞來的紋樣可愛靈巧的小荷包引去了全部注意力。

“這是什麼？爹你什麼時候買來的，也太靈巧可愛了！”

青桔不知是被荷包美麗的外表奪了魂魄，還是被這一日接連不斷的好意砸昏了頭，一時竟隻記得定定盯着東西看，全沒想到伸手般呆呆木木坐在遠處。

石婵被敲了一記額頭，同時兩個荷包都落到手心。

“你們小姐妹商量，看誰喜歡哪個就拿哪個。裡面雖隻是些零散銅闆，但日後一段時日，都要在石家老宅過活，吃喝都用公中的，這些做零花省着些用大概也還算夠。”

邊說着，石海玉好似昨晚沒太睡好又忙了這一日後，精神頭就有些不濟。擡手邊揉着鼻梁，邊徐徐接道。

“若一時有急用的地方，你們隻管去寶芝堂知會一聲，我與廖大夫已說好，暫時能從那邊賬上支。之後我再補上。”

石婵好奇的一歪頭。

“咦，爹你什麼時候在醫館入過股？若還有這進項，娘怎麼年前還唠叨……”

“啪——”

又一聲清脆的額頭被拍聲後，石婵後知後覺這馬車裡可不隻自個父女倆個，暗中輕快一吐舌頭，她立時轉頭獻寶似的将荷包捧去青桔的面前。

自然，她們說體己話時，老爹絕不會無緣無故插話，更不用說教訓她。

誰知——

“……青桔，青桔？你是還有什麼不舒服嗎？”

一直沒将人換回神來，石婵都有些急的額頭冒汗，心中直嘀咕是不是要立時叫停馬車，趕回寶芝堂再呆兩日更穩妥。

“嗯？哦，我沒，沒事。”

青桔在被輕輕晃動肩膀的下一瞬，總算是回過神來。隻是神情仍不太自然，甚至雙眼霎那間就垂了下去，再不肯擡起分毫。

石婵敏銳的察覺到青桔的異樣，卻一時想不明白緣由。隻能先裝傻，将荷包放低遞到青桔膝頭，讓她足可以看清兩個的全貌，邊熱情的搭話道。

“你喜歡哪個？我覺着兩個都好看，哪個都可以。你先選你喜歡的吧。”

随着馬車一陣陣晃動，從車簾間斜射入的夕陽暖融融的橘色光暈，将兩個一樣大小紋樣卻全然不同，卻又同樣精巧可愛的小荷包，映的越發栩栩如生。

一個金魚模樣兒，橘光一照，活靈活現的好似要搖頭擺尾在手心中遊動。一個荷花模樣，枝葉舒展含苞待放，随着車輛搖晃，好似都能聞到陣陣荷花清香。

青桔又看呆了一瞬，但這一次她很快就回神并轉開了目光，敷衍的随意這一個。

“這個吧。我記得你喜歡活物，那條小魚留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