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才看清她是誰。
“謝謝你的糖。”維多利亞說。
她正瞧着他,直勾勾的,欲|望與野心清晰可見。寬松的襯衫如波浪般起伏,衣袖為了方便動作而卷起,露出長期未曬過太陽而變得蒼白的手臂。
伴随着挎包的動作,她的手腕翻了過來,許是看電影時壓在扶手上太久,一道紅印突兀地出現在這裡,顔色如罂粟般豔麗,帶着灼熱的欲念侵蝕而來。
希裡安察覺到危險,心髒失控一般地急促跳動起來。
他猛地撇開視線,不敢再看。
“你的演技不錯。”她見他不說話,又主動稱贊道。
“謝謝。”希裡安簡略地回着,顯得十分腼腆。
他有些局促地想離開,偏偏她的位置擋住了他的去路。意識到這點後,希裡安的身體變得愈發僵硬,整張臉都漲紅了起來。
維多利亞訝然地看着希裡安的臉變成水蜜桃般的肉粉色,隻覺得有趣極了。
一下子就讓她想起了克裡斯。
他在羞惱的時候也是這般的肉粉色,嘴唇永遠是濕潤飽滿的,咬起來跟吃葡萄一樣酸甜可口。
不,還是不一樣的。
希裡安看着就像是一顆奶糖。
“維多利亞·勞德。”她自我介紹着,伸出右手。
在這種社交場合,不回應别人是一種很不禮貌的行為,希裡安還是猶豫着伸手回握了過去。
“……希裡安·墨菲。”
雙手一交疊,希裡安的眼底便閃過一絲驚訝。
維多利亞的手,完全不同于其他女人般溫軟。
相反,她的手又冰又涼,手指骨節分明,并沒有什麼肉感,就像是西餐刀般修長且帶着些許鋒利。
此時的加州雖還未步入夏季,但幾乎每日都是豔陽高照,劇院裡也是溫暖如春,可她為何連掌心都是涼的?
還未等他反應過來,這絲涼意便從手中抽離,她從襯衣胸口的口袋裡拿出了一張紙巾,彎着眼睛放進了他的手心。
“期待我們再見。”她微笑着,轉身便離開了他的視線。
希裡安好看的濃眉倏地皺起。
這般遞電話号碼搭讪的女人,他見過很多,也極為反感。
這種方式雖然直接,卻也太過随意,太過赤|裸。
希裡安·墨菲心情十分糟糕地來到一個垃圾桶前。
伴随着他手掌心張開的動作,攥起的紙巾微微舒展開來,鬼使神差地,他往上面瞥了一眼。
希裡安的動作倏然停滞下來,瞳孔微張,眼裡寫滿了錯愕。
紙巾上寫着的,并不是如他所想的一串電話号碼,更沒有代表着性感與暗示的唇印。
将其平整攤開後,展現出來的,僅僅隻是個簡簡單單的人物畫像。
簡筆畫略微有些抽象,但韻味十足,特征鮮明。寥寥幾筆,便勾勒出來了一個男人側臉。
是他的側臉。
畫像右下角,還留着“Blake”字樣,或許是她的筆名落款。
希裡安沉默許久,看着紙巾上的側臉,被之前自己的“揣測”與“自戀”羞恥到,再一次漲紅了臉。
這一回,他幾乎從耳根紅到了脖頸,皮膚幾乎要被撐破了般,透明又鮮豔。
好半晌,他才重新穩定了心緒,将紙巾小心翼翼地放進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