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魚盯着月宿的眼睛猩紅,裡面是說不盡的瘋狂和快意。
陣法再次變化,剛剛休息一會的人群再度厮殺起來,除了月宿,他被隔開,隻能旁觀這一幕,插不了手,也無法插手。
“知道我為什麼不殺你嗎。”舒魚的聲音再度響了起來,“因為你很重要。”
“我要讓你親眼看着,這些跟随你的人,是怎麼一個一個的死在你眼前的。”
“就像我九死一生,逃回宗門,看到的血海屍山一樣。不過你比我幸運,因為他們都會化作我陣法的養料。”
“他們會,屍骨無存。”
舒魚一字一句緩慢道,臉上的笑容是天真也是殘忍。
“你瘋了嗎。”月宿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這種邪惡的陣法……”
“對。”舒魚打斷他,“我早就瘋了,是你們把我逼瘋的啊,忘記了嗎?”
“陣法邪惡又怎樣,隻要能報仇,我連自己都能殺。”
“啊——”痛苦的哀嚎,響起在陣法内。
“你不是說,我求你,你就會放過他們嗎,他們和你無冤無仇,你怎麼如此殘忍。”月宿指責道。
“呵呵,我說你就信了?”舒魚擡眼看他,眼睛裡滿是惡意,“怎麼會無冤無仇呢?”
“這些人踩着我無塵宗所有弟子長老的骨血,一步一步向上爬,一個個的洋洋得意,可有想過會有這一天?”
“哎,瞧我這記性,忘了無塵宗人都死絕了。不過隻有一個半廢的廢物逃了出去,一個半廢的人有什麼可在意的呢。”
“可惜啊,你們這群人都将死在我這個半廢的廢物手裡呢。”
舒魚壓低聲音,好像說的是什麼小秘密,“我悄悄告訴你,在我九死一生回到宗門的時候,我就瘋了。”
“我曾經最最親愛的道侶,你說我該不該瘋!”
曾經她也有宗門,有師父師兄疼愛,整個無塵宗都是她的靠山。
可她現在什麼都沒有,孤身一人,像個孤魂野鬼一樣活在這世間。
如果不是為了報仇,她早就死了,這個世上沒有她眷戀的人或東西。
陣法裡的人一個個的死去,最後隻剩下月宿一個人。
舒魚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着狼狽不堪的他,神情冷漠。
她單手握劍,劍尖穿過陣法,直達月宿的脊柱。
“到你了。”她說。
劍尖微動,脊柱被劃開,月宿忍不住痛呼一聲。十指握拳,青筋暴起。
“感受到了嗎,這就是我當年承受的痛苦。”
“哈哈哈哈,你别怕,我會保護你的?”舒魚笑得瘋狂,“你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你保護我,你拿什麼保護我。”
“我的根骨若是在,還需要你保護?”
“笑話,一個個的還以為我占了多大的便宜,居然得了你的青睐。”
月宿身下的血染紅了他白色的衣袍,他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看着舒魚,她紅衣烈烈,眉宇間戾氣十足。一時間百般滋味在心頭。
或許他真的做錯了。
當年那個明媚的小姑娘再也回不來了!
舒魚冷漠的看着月宿一點點的化作陣法的養料,心裡波瀾不驚,甚至覺得有些無趣。
這個世界已經沒什麼東西可以牽絆她的了,舒魚站在懸崖邊上,紅色衣袂翻飛。
然後縱身一躍,宛如折翼的飛鳥,消失在這片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