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兆興進入客棧的第一瞬間,舒魚就被感知到了。那股熟悉的腐敗氣息,再隔堵牆她都能認出來。
舒魚握着杯子的手漸漸用力,“嘭”的一聲杯子碎了,在她手上留下一道道淺淺的劃痕。
呵,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偏要進。
她說怎麼會在這看見太初宗的人,原來是他來了。
該說什麼呢,真不愧是天權峰峰主的獨子,出行讓金丹中階護着,有排面。
舒魚垂着眼,燈光晦暗中,叫人看不清她的神色,但是一閃而逝的寒氣可做不了假,她現在很不平靜。
她有很多仇人,那些和無塵宗滅亡有着千絲萬縷關系的人,都是她的仇人。
但是吳兆興在她的複仇對象裡,可以排到前三。
吳兆興,太初宗天權峰峰主唯一的兒子,自幼被寵的無法無天,是個色中餓鬼,但凡是他看中的一定要得手,不然就毀掉。
前世她失去玲珑骨,一身修為被廢,像條狗一樣被關在太初宗的小閣,任人宰割時,吳兆興出現了。
說是意外,現在想想那更本不是意外,而是早有預謀。
那時他穿着法衣,手拿寶器,一看就知道是個受寵的修二代。
她本想與他交好,找機會離開,沒想到吳兆興卻說,想要離開可以,但是必需陪他一晚。
聽到這話,她當場就吐了,再看這個人時,隻覺得他惡心到了極緻。
吳兆興被她的目光刺激到了,惱羞成怒,準備用強。
她拼死反抗,才成功的保全自己。
吳兆興卻覺得她這樣很有意思,很有味道,開始日日變着法的折磨她,想要她屈服。
隻可惜,她修為大成的時候,吳兆興已經死了,死的連渣都沒剩,不然她一定将他扒出來,挫骨揚灰。
不過也沒關系,現在不是舊人重逢了嗎。
在看到吳兆興的那一刻起,舒魚其實有些糾結,不是糾結殺不殺,而是糾結什麼時候殺。
如果隻有她一個人的話,她說什麼也不會放過吳兆興,可這次她身邊偏偏多了一個人。
可是錯過如果這個機會,回到仙門就更不好殺,也更容易暴露自己。她現在修為低,需要低調。
其實如果他去秘境,還有下手的機會。不過聽說吳兆興根本不會去秘境,他是峰主之子,就算等在外面,有些東西也不會少了他的。
思來想去,舒魚還是決定在這動手。
對于他們這些人來說,殺.人并不難,難的是怎麼越階殺.人,以及怎麼避開這些普通人。
吳兆興作為一峰之主的獨子,身上的好東西自然不會少,保命的東西也是多種多樣。
不說别的,就他身上現在穿的那件法衣,便能擋住太極之下修士的全力一擊。
一旦給了吳兆興喘息的機會,便可能發生意外,而意外是這次計劃裡最要不得的東西。
所以,這個時候,怎麼一擊必殺,成了一個問題。
指尖不斷輕點,這是舒魚思考的方式,她知道要三思而後行,如果不能做到一擊必殺,這次活動一定要放棄。
當下,最重要的是要保全自己和小師弟,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隻要耐得住寂寞,機會總會有的,就像前世一樣,最後還不是她赢了。
還有,如果沒記錯的話,那家夥身邊還有一條忠心耿耿的老狗。在前世,如果不是那條老狗三番四次的阻礙她,她怎麼可能逃不出去。
明明,好幾次就差最後一步。
舒魚閉上眼睛,不讓自己的情緒外洩,隻是那緊繃的雙手,還是洩露了她此時的心情。
房間裡安靜了好一會兒,舒魚睜開眼,如果沒記錯的話,在西邊好像有一處密林,朝升暮起時,迷霧彌漫。
舒魚起身打開輿圖,這是在進鎮後買的,當時隻是舊時習慣,看到就下意識的買了,沒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