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地方就是這樣,時間久了,便沒什麼秘密。
劉阿婆其實并不缺錢,甚至算得上小富。這樣一個人,為什麼會一日日的,早出晚歸去賣扁食?
舒魚雖不解但也沒問,直到有一次别人閑談時,才知道劉阿婆家有一個長子,早些年,長子被拉去參軍,一直沒有回來。
劉阿婆在鎮口做扁食,也是在等她那參軍的長子,據說長子走之前最喜歡吃的就是扁食。
那時舒魚便明白,這扁食實際上是一位母親對自己兒子的思念與祝願。
她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平安回來,希望自己的孩子回來的第一時間,就能吃上母親做的熱騰騰的扁食。
她在鎮門口等了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直到去年身體實在不行,這才不得不離開。
雖然如此,但是每年冬至,他們都能收到劉阿婆親手做的扁食,帶着濃濃思念與祝願的扁食。
舒魚再吃了一個,喝了些湯,熱湯順着食管向下,到胸口、心田。
她雖然不懼冷,但是這碗熱氣騰騰的扁食,還是讓這個寒冷的冬至都變得溫暖起來。
一大碗扁食,被他們兩個一掃而光,頭上出現一層薄薄的汗。
念魚癱在椅子上,手摸着肚子,滿足極了,“阿婆還讓人送了幾套衣服,說是今年的新衣。”
“知道了。”舒魚點點頭,“下次你再送些藥丸去,讓阿婆好好保重身體,她想見的人快回來了。”
凡人的命宿早就決定好,沒有人能擅自更改,她能做的,就是送些簡略版的靈藥,讓阿婆好受些,那人是真的快要回來了。
“放心吧,師姐,我會的。”念魚收拾食盒出來,今天還有他忙的,待會還有人來,還是來一群。
當年決定在這定居後,為了能長久的生活,不惹人懷疑,他在在鎮長的幫助下開了一家點心店,練習手藝的同時順便賺些零花錢。
而師姐則當了一個教書先生,順便教孩子們習武,鍛煉身體。
這事說起來還是和劉阿婆有關,起初是劉阿婆,問師姐識不識字,然後師姐教導起劉阿婆的小孫女,接着小孫子,然後是鄰居家……
漸漸的,這個所謂的學堂越來越大,鎮上大半的小孩子都來了。
在衆人的請求下,他們從劉阿婆的小院裡搬出來,換到這個偏僻的大宅子。
師姐雖然是女子,但是實在博學多識,還會武,說到底還是這裡的人占了便宜。
他想讓師姐教,都沒辦法呢。
那些個小蘿蔔頭們,每日過來吵吵鬧鬧的。師姐沒說什麼,沒有拒絕,代表師姐喜歡這樣的生活。
沒一會兒,門被敲響,念魚開門,孩子們呼啦啦的走了進來,乖乖的行了個禮,道:“大哥哥好,今日冬至,學生來給先生見禮。”
這些小孩子手上都拿着一個個的食盒,這些食盒很粗糙,也很簡單,看上去是哪個孩子的作品,事實上就是孩子的作品。
“姐姐在後院等你們,快去吧。”
這些孩子點頭,乖巧的排着隊走到後院,對舒魚恭敬道:“學生見過先生。”
冬日寒風呼嘯,被大大小小的孩子們圍着的舒魚,眼裡露出淡淡的笑意。
看着這一幕,念魚轉身去了廚房,臉上是滿足的笑。
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