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的喊聲打破了春日的甯靜,聞希月睫毛抖了抖,猛地睜開眼睛,從躺椅上坐了起來。
院門口沖進來一個神色慌張的小丫鬟,“小姐,不好了,二少爺跟人打起來了。”
聞希月挑了挑眉,聞希風剛才不還在這兒跟她下棋的嗎?這麼一會兒就跟人打架去啦?這檔期排得挺緊湊啊!
這莫不是下棋輸了心裡不痛快,跑外邊兒惹事兒去了吧?
“在哪?和誰打?”聞希月問。
“在玉帶街那邊,”小丫鬟道,“秦福回來傳的話,奴婢還沒來得及問清楚情況,他就帶着府兵跑了。”
秦福是車夫老秦的兒子,從小跟在聞希風身邊,他這麼急匆匆地回來傳話,還帶了府兵出去,想必事情鬧得不小。
定安王不在家,王妃又是個天真爛漫不能擔事兒的,這事兒隻能她去看看是怎麼回事了。
“王妃知道了嗎?”聞希月問。
小丫鬟道:“王妃還不知道,要奴婢過去說一聲嗎?”
聞希月道:“不用,以後這種事都不用告訴王妃,免得讓她擔心。”
“是。”
聞希月吩咐完就準備帶着紅玉和綠翡趕往玉帶街,臨出門前她突然想起了王小姐昨日離開前對她說的話——這幾日出門小心些。
昨天才被提醒,今天聞希風出門就跟人打上架了,也不知道這事兒跟王小姐說的那事兒有沒有關系。
這“小心些”是隻針對她,還是針對整個定安王府的呢?
聞希月覺得得找機會好好問問王小姐才行。
正想着,身邊突然響起綠翡的聲音,“小姐你先等一下,我去牽馬。”
牽馬?
追風?!
想到那通體玄黑的高頭大馬,聞希月不禁在心裡啧了一聲,看來還得找機會練一下騎馬才行。
“别牽馬了,我們坐馬車過去。”聞希月指着停在一旁的馬車道,“馬車就在門口。”
“哦!”綠翡沒有多想,就跟着聞希月和紅玉上了馬車。
車夫老秦一揚鞭子,馬車快速向着玉帶街的方向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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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玉帶街。
青石闆鋪就的街道幹淨整潔,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射出淡淡的光澤。
街道兩旁商鋪林立,各色書寫着商家招牌的旗幡随風飄揚,招攬着過往的行人。
街道上人潮湧動,摩肩接踵。
有穿着綢緞長袍的富商,有肩挑擔子的小販,還有穿着粗布衣裳的普通百姓。
孩童們在人群中穿梭嬉戲,不時傳來清脆的笑聲。
婦女們則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提着籃子邊走邊聊,偶爾停下腳步,挑選着路邊攤上的新鮮蔬菜和水果。
茶館裡,茶香四溢。
酒樓中,酒香撲鼻。
偶爾一隊馬車緩緩駛過,車夫高聲吆喝着,提醒行人避讓。
商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與行人的談笑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首熱鬧非凡的市井交響曲。
突然,有人一聲大喊,打破了街道上祥和的氣氛。
“前面有人打起來了,快去看看。”
人群頓時騷動起來,紛紛向着發聲的方向看過去。
隻見一男子飛快地穿過人群往前跑去。
喜歡看熱鬧的人見了這一幕,都毫不猶豫地跟上。
不遠處的街面上蔬菜瓜果滾了一地,頂着一隻熊貓眼的聞希風從瓜果堆中爬了起來,呸呸兩聲将口中的果皮吐了出來。
他随手從懷裡掏出一張大額銀票拍在了一旁仿佛天都塌了的小販臉上,“别喪着個臉,賠你。”
小販愣愣地接過銀票,然後結結巴巴地道:“找、找不開啊!”
“不用找,都是你的。”聞希風道。
小販一臉不可置信地愣了兩秒後,突然欣喜若狂地對着聞希風連鞠了好幾個躬,“謝謝公子,謝謝公子。”
“把你手裡的扁擔給我。”聞希風道。
小販趕緊将扁擔雙手奉上,“給您,籮筐也是您的,都是您的。”
聞希風瞥了他一眼,無語地道:“我要那玩意兒幹什麼?滾,一邊兒去,小爺要幹架了。”
小販頓了頓,哎了一聲,麻利地退遠了。
聞希風握緊手裡的扁擔,惡狠狠地瞪向面前的錦衣男子,擺出了一個攻擊的姿勢。
遠處的百姓們漸漸圍攏過來,遠遠看着,交頭接耳,不時對着聞希風和那錦衣男子指指點點。
就在這時,街道盡頭忽然傳來了整齊的腳步聲,百姓們被驚動,紛紛散開。
聞希風側頭看去,隻見秦福正帶着一衆王府府兵向着這邊飛奔過來。
很好,他的援兵到了。
“少爺少爺,”秦福邊跑邊喊,“你怎麼樣?沒事吧?”
“放心,你少爺我好得很。”聞希風将扁擔往地上一杵,痞笑道。
秦福快步跑到聞希風身邊,上下打量了他幾眼,見他隻是眼睛上多了一圈烏青,衣服上裹了些蔬菜瓜果的汁液,身上并沒有其他的傷,便放下心來。
聞希風回過頭,獰笑着看向那錦衣男子,“今日小爺要是不把你打出屎來,就他媽跟你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