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聞家大哥的眼裡,自家妹妹就那麼愣愣地看了他一會兒後,眼眶中突然就開始有眼淚在打轉,然後大顆大顆的淚水就掉了下來,他頓時就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妹妹小的時候活潑調皮,性格像男孩子一樣,很少會哭,長大以後更是不怎麼見她落淚,可現在卻是大滴大滴的眼淚不要錢似的往下掉,想必這些日子一定受了不少委屈,他隻覺得自己的心髒都似乎被揪緊,一陣陣悶痛。
他的妹妹何曾受過這等委屈,他一定要将那害他妹妹受委屈的人碎屍萬段,但現在,要怎麼才能讓妹妹不哭?
他有些苦惱,不知如何是好。
突然,他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什麼,伸手探入懷中,摸出了一個牛皮紙包來,遞給聞希月,“月兒不哭,大哥給你帶了你最愛吃的糕點。”
聞希月抹了抹眼淚,接過牛皮紙包,解開草繩,将紙包展開。
然後,目光就對上了紙包裡的那一堆被壓得稀碎,已經完全看不出原本形貌的糕點渣來。
聞希月愣了兩秒,突然就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聞鴻遠被她笑得紅了一張臉,他知道自家妹妹喜歡吃雲京玉帶街上一家鋪子的糕點,自己帶着兵一邊全速往蒼山趕,還一邊吩咐了副将去玉帶街的那家鋪子買了妹妹最愛吃的糕點來。
原本是想着妹妹這些日子受了苦,如果能在救下她之後,讓她吃上最愛的糕點,說不定能讓她開心一些。
可是沒想到,揣在懷裡趕了幾天路,那糕點就變成了這樣。
這哪還能吃?
聞鴻遠伸手拿過聞希月手裡捧着的牛皮紙包,一臉窘迫地道:“别吃了。”
聞希月好奇,“為什麼不吃?這難道不是大哥買給我的嗎?”
聞鴻遠:“壓壞了,不能吃了,等回到雲京後,大哥再給你買。”
聞希月:“那大哥是要把這個扔了嗎?”
聞鴻遠點點頭,都碎成這樣了,自然是要扔了。
聞希月卻将他手裡的紙包拿了過來,“這是大哥的心意,不能扔,不過是碎了嘛!照樣可以吃。”
聞希月說着,就低下頭,伸出舌頭,舔了一口紙包中的糕點碎末,然後沖他彎眼甜甜一笑。
聞鴻遠伸手輕輕拂去她臉上粘上的糕點碎末,心中生出一絲愧疚,妹妹受了那麼多苦,得救之後,卻不能吃上一口完整的糕點,是他這個做大哥的失職了,他一定要好好補償妹妹。
聞希月不知道聞鴻遠心中那些複雜的心思,她隻是從這紙包上的标記看出了這包糕點是出自雲京玉帶街的那家糕點鋪子,聞家大哥大老遠地從雲京給她帶來糕點,她覺得無論如何都不能辜負他的一番心意,所以才堅持要吃那已經碎成粉末的糕點。
當然也有不想浪費的成分在。
糕點雖然碎了,但味道沒有變,反正吃進嘴裡也得咬碎了才能吞下去,她覺得直接吃碎的也沒什麼關系。
可她這不挑剔的樣子看在聞鴻遠眼裡,卻是妹妹吃了太多苦,以至于這樣稀碎的糕點都能吃得這麼香,他看得心都快碎了。
“月兒,慢點吃,别噎着。”聞鴻遠一邊溫聲叮囑,一邊暗暗在心裡下定決心,一定要叫那害妹妹受苦的人付出慘痛的代價。
另一邊,定安王已經注意到了辛河。
他上下打量了辛河一眼,滿臉狐疑地道,“你這小子就是這蒼山的匪首?”
本以為這次要對付的是朝廷數次派兵都無法攻下的蒼山山匪,一定會有一場惡戰,沒想到他的大軍才剛剛踏入蒼山地界,還沒來得及擺好陣型,蒼山那群土匪就遞信給他,請他稍安勿躁,說自己的老大會親自送郡主和七皇子下山。
他有些不敢相信事情會這麼簡單,為了防止那群山匪用緩兵之計,他便給了他們兩個時辰的時間,如果兩個時辰之後見不到他的寶貝女兒,他就會立即全力攻打蒼山。
可是沒想到他在這裡等了不到一個時辰,他的寶貝女兒就被送下來了。
他還以為送他們下來的會是一個五大三粗,滿臉橫肉的彪形大漢,沒想到會是眼前這麼個不過十六七歲的黃毛小子,這怎麼看也不像是個山匪呀!莫不是哪裡弄錯了?
辛河爽朗地笑道:“我隻是這蒼山上的一個普通山民而已,不是什麼匪首。”
他這話定安王是信的,畢竟辛河乍一看就是個陽光帥氣大男孩,根本沒有一點匪氣。
定安王哈哈笑了兩聲,一臉傲氣地道,“看樣子,那匪首是聽了本王的威名,吓得不敢下山了。”
辛河但笑不語,我都站你跟前了,你還認不出,還好意思說什麼威名,真是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算了,看在聞希月的面子上,就不跟你這嚣張的老小子一般見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