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這樣,腦中仍是想到一人,與安甯年歲相差不多,天賦卻是驚人,
羽山晏氏長女。
師無虞眼色一暗,當即起身:“進度已經落後太多了!明日寅時三刻,你同為師到後山練功。”
久安甯懵懂道好,一頭霧水地接過師無虞不斷遞來的書冊,并被告知全要看完。
望着與她一樣高的書,女孩莫名熱血:“好!”
……
久安甯拎着箕畚,自山腳飛速攀梯上山。
跑至廂殿門前勻順呼吸,望了眼花鳥報時鏡,又比之前少用一刻鐘。
她喜出望外,推門而進。
師無虞剛布好膳食,聽聞聲響,他眉毛一挑。如今女孩上下山,隻約莫用兩柱香時間,比往日快了不少。
久安甯步步生風走來,端正而坐用早膳。
師無虞取出涼水裡的粥碗,遞給女孩:“新裁的衣服三尺已送至你寝殿,抽空看看合不合身。”
久安甯點了點頭,知曉是自己又長高了些。師無虞總會提前為她備好衣服。
望着身前四個包子、兩塊米糕、一個雞腿、一個雞蛋、一碗谷粥,她心知自己還更能吃了些。
如今她已長至師無虞胸口高,仰頭看人也不再費勁。
膳後,兩人來至後山。
久安甯左手捏劍訣,喚出長劍,半年習得的鳳栖劍法展了開來。
日光下劍面生輝,女孩身姿矯健,隻見一團光點在空地間閃動。
久安甯手腕翻飛,長劍插入半徑十寸的木樁,劍刃盡數沒入。足尖輕點,她飛身躍至一端,劍無阻地拔了出來。
“眼随手轉,光兼四射,敵風迎面不可生懼閉眼。”
師無虞立于一旁,淩厲喝道:“弓步蹲平,小腿垂直,出手利落,别看我。”
他眉頭擰得更深,雙臂一振,身體迅即飛起,手中折扇向久安甯而去。
女孩心下一緊,撤回長劍,閃身不及被扇柄敲中手腕,長劍叮咣落地。
師無虞回身落地,反位虎口持扇,未見手動,折扇全開,輕搖引風。
久安甯撿起長劍,心道又要挨罵了。
師無虞眸底黑沉,眼神持着冷意,嚴厲诘問:“一味避躲,落于下風,非乃鳳栖劍法要義。為何不正面迎擊?”
久安甯低着腦袋,手捏緊劍柄,試圖緩解此時的無措感。
半晌才底氣不足地嗫嚅回答:“徒兒不敢出招。”
師無虞深吸氣閉眼,太陽穴凸凸地跳:“不出招在原地等死?如此怯弱,談何保護别人?”
久安甯答不上來,心知是自己理虧,不再言語。
她知曉自己資質平庸,即使招式練得再熟,每次與師無虞過招内心仍有怯意,不敢出手。
原因包括但不限于,擔心過招一來一回師尊上頭,殺她這個廢柴徒弟盡興。
面對總是低垂的鹌鹑腦袋,師無虞一時洩火,不再繼續責問。
“亥時前去機關閣領罰。”
案闆上飛镖排列成行,泛着陰陰寒光。
久安甯蒙眼執镖,中指緊貼較闊的刀面,食指與無名指攏住其餘二面,镖根抵住手心。
女孩身着雪白色練功服,黑帶纏于眼上,靜立凝神。
旁柳和三尺向空中扔出沙包,她偏頭聽音,轉腕發出兩枚飛镖,沙包齊齊落在地上。
兩隻小靈妖張大嘴,無聲喝彩。
沙包不斷地扔出,至多同時共有五個,都被飛镖一一紮住落地。
後又換成碗碟、野果、花苞,久安甯皆未失誤。
旁柳、三尺松了口氣,換上最後一框東西,心想安甯君今日練功應能圓滿收尾。
久安甯屏息靜等小靈妖扔出筐裡物什,持镖欲發。
飛镖脫手之際,她聽聞動靜不對,力瞬即失了兩分,镖偏離了方向,沒有紮中撲騰的靈雀。
聽聞旁柳和三尺驚恐哇哇叫,久安甯迅速摘下眼布,望見镖正沖着師無虞所去,而他正側頭置若罔聞。
她轉身拿镖,來不及衡量力度,急速發了出去。兩枚飛镖相碰,空中閃過火花,旋即落在師無虞腳前。
女孩松了口氣。
師無虞擡眼,仿佛根本不知自己方才險些中镖,冷聲道:“此次又是因何?”
靈雀們在地上啄食,适時鳴叫,悅耳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後山。
一隻不怕人的靈雀蹦跳來至久安甯腳邊,啄她鞋上鑲嵌的金線,同她嬉耍。
險些,險些一條生命就這樣在她手中扼殺掉。
久安甯擡頭張嘴,還未說話兩顆淚就從眼眶裡滾出,直直砸至雲雀脖羽間,驚得它撲騰翅膀地飛走。
她回神後怕,情緒悄無聲息地崩潰,又怕師尊責罰,慌亂擦淚,聲音顫抖:“我、我不敢殺生……”
遠處竹林,歸終以獸形抱在竹子上,聽到這話樂得松了手,忘了自己還在樹上,直直落了下去。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