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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渡劫(萬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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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月山界碑外

山腳下站着兩人,眼巴巴望向山上。

身着藍衫的女孩實在站不住,尋了塊石頭便坐下歇息。

銀衣男子則是單腿支撐全身重量,另一腿随意彎曲,不洩氣地繼續望着。

喬十安打了個哈欠,睡眼惺忪将餡餅掰成小塊,遲緩送入嘴中,顯然是還未從晨夢中清醒。

“敞哥哥,咱就這麼在山下幹等,真能見到久姐姐嗎?”

“自然能的。日常修行或是生活,總歸會出山的。”

“久姐姐真的會步行出山嗎?”

“……”不一定,但沒辦法。

面對敞笙,賜湘子那叫一個吹胡子瞪眼,格外的不放心。

思來想去,他還是決定先問問鳳栖山一脈。

哪知出發日程尚未确定,卻意外得知換主之事,久安甯已遷至平月山,換由玄崇子照看。

待近日備好上門禮,又才知曉平月山不知從何時開始拒收禮帖,少有接客。

出師未捷又遭中道崩殂,惹得賜湘子和喬十安坐于符音宗面面相觑。

一向散漫随意的師徒默契交換了個眼神,當即決定幹脆不去宗門大會了。

人生嘛,能躺着絕不坐着,能坐着絕不站着。

何必自尋苦吃呢?

喬十安追随師父一起化身鹹魚躺地擺爛,還未合上眼數綿羊,幾位長老咿呀叫喊着地上涼就沖了過來。

衆人亂中有序地将人一把扶起,七嘴八舌叮囑完出遠門事項。

朝人懷裡塞入整理好的包袱,便開始走多情自古傷離别的程序了。

等她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和敞笙在前往平月山的路途中了。

壞消息,NPC們不守武德給她加派任務。

好消息,敞笙一路帶人飛,不用走斷腿。

“佳期難得,好事多磨。”

溫潤的嗓音響起,敞笙一雙桃花眼笑得合攏,不知是安慰自己還是安慰喬十安。

喬十安瞥了他一眼,心想玉面狐狸又開始起範了了。

她裝作沒聽見,繼續無言啃着餡餅。

眼神掃過界碑上的刻字,她腮幫子撐滿,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

“久姐姐師出何門呀?”

去年相見未來得及過問,近來她留心聽了些長老們的談話。

無奈沒頭沒尾,始終不知曉大概。

“當歸平月山玄崇子門下。”

敞笙手指抵着下巴,思考了半晌補上一句,“如今修界應是這樣認的。”

修界有個不成文的規定,為生死劫護法、引己身入道之人方是一生宗師。

不管先前拜過多少個師父,但凡未帶大至桃李弱冠年華,都不作數的。

修士壽數遠過凡人,将徒弟領進門照看大的人,少有比之後的宗師陪伴得久。

念及養育授功的情分,前者仍能算作師長稱呼,對外則要報上宗師門号。

“玄崇子……”

嚼餡餅的動作頓住,女孩眼睛微眯,認真思考起來。

喬十安時常覺得自己腦容量有限,這修界整日這個子那個子的,常常讓她分不清。

努力回想一番,她不确定問道:“好像是位跟師父性格相近的大能?”

得到肯定回複,喬十安臉上登時顯露得意小表情。

智力巅峰時期的腦子就是好用。

心中猛誇了自己一頓,她為久安甯感到高興:“敏而好學,既遇良師,可謂人生幸事。”

聽聞少女天真發言,敞笙眼眸接連閃爍了幾下。

不知為何,他回想起了那日雪夜。

同淩真師太一行人出了正殿,所有人都望見了遠處石山前,面壁挺立而跪的身影。

前輩們見天氣愈發惡劣,沒看多久便告辭了鳳栖山。

敞笙不知道久安甯跪了多久,隻知自己離去時,那人仍在。

漫天雪粒遮白衣,石門不曉情,風狂巋然立。

……

平月山洞室

不大的桌案擺滿了東西,兩道淺色衣衫來回走動,時不時繼續增添物件。

放眼望去,數不盡的靈器、咒符、丹藥,全是為此次生死劫準備的。

花白胡子老頭在角落搗鼓半天,轉首望見一條來回擺動的可疑物。

眼疾手快伸手拽出,竟拎出一隻靈蜥,正大口吧唧咀嚼着不知名丹藥。

玄崇子面露迷茫回憶,終是想了起來,應是百年前收至平月山養的那條。

原來沒有死,隻是躲了起來。

害得他當年一連忏悔數日。

童子接過靈蜥,放到了堆滿物件的桌子上。

随後不放心地用細草繩捆住了嘴,以免咒符丹藥慘遭不測。

不管對迎生死劫有沒有用,先備着。

靈犀猶如過年難按的豬一般,上蹿下跳地跑着,惹得坐至一邊休息的少女語噎。

近來久安甯停了去辛夷十五山練功,極少外出。

每日皆同玄崇子一道,為迎生死劫做準備。

不似老人如臨大敵的緊張,她這個當事人未顯露出任何緊迫感。

整日忙活的道長有時生出好似是他要渡劫,女娃來為自己護法的錯覺。

生死劫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運氣好的,睡個覺的功夫便将劫渡了,自此有了跨過百歲門檻的資格。

運氣壞的,枉費一身深厚修為,竟抵不過劫數。

身受重創或是因此喪命的,大有人在。

失敗的傳聞聽多了,有些小輩便生怯懦。甯可隻享一生一代,不願渡劫。

其中不乏年少有為之輩,讓勸者無不為之惋惜。

身入修界,若無十萬歲,作甚世間人。

浮生事,苦海舟,蕩去飄來不自由。

玄崇子素來灑脫随性慣了,自己渡生死劫時一點沒放心上。最壞的結果不就是個死,有什麼好擔心的。

那已經是幾百年前的事情了。

具體景象他早已記不清,因此現下顯得更為單憂極瘁。

自己渡劫是一回事,為人護法又是一回事。

若出半點差錯,不僅心裡插根刺,也愧對托付。

腦内閃過往日同自己下棋的那道身影,玄崇子暗地裡無聲歎了口氣。

你的徒弟,該是要你來護法才對,怎能一昏了之,把這擔子落别人頭上。

相較于老道長整理出的滿桌子物件,久安甯收拾出的東西少得可憐。

折玉作為貼身靈器必不可少,除此之外便沒什麼大物了。

她靜坐一邊,認真翻閱着從鳳栖山書室帶回的古籍。

桌下修長的手指動作輕柔,撫摸着一支珠花銀簪。

簪身鑲嵌的斑斓珠花成色不減當年,精細技藝雕刻出微小花蕊。

陽光照射下,同栩栩如生的花瓣一道,綻放出輕靈而淩厲的柔光。

銀簪養護得極好,日常中久安甯擔心遺失損壞,極少佩戴。

以前師無虞總院前庭後地轉悠,她極少在戶外細細打量銀簪。

若是一個看得入迷,經他看見,定要說些話取笑自己。

久安甯倒不是受不了打趣,何況話說到最後,總會落回誇贊。

隻是那人談笑時,往日清明疏離的淺眸會盛滿溫柔。

眼尾挑揚如彎月,伴上悶聲低笑,讓她心中有種說不清的砰然。

那雙眼睛是她見過最好看的,似是無波古井,笑時嘩然。

如今難得能将銀簪移至日華下細賞,竟發現簪頭的珠花吸飽了光。

久安甯将銀簪貼至眼皮上,透過珠花,擡首望向當頭烈日。

金光遍撒,溫晖滿庭。

刺眼卻讓人想依賴。

手指轉動銀簪,眼随壁上波光移動。

長久安靜的洞室響起少女清冷的聲音:“道長,師尊當年宗門大會出世後,都去過哪裡?”

先前在平月山洞室,借由宗門大會的拜帖,久安甯得以一觀師無虞少時風姿。

聞所未聞的修界天才橫空出世,毀天滅地的浩劫突如其來,自古功名屬少年,簡直是标準的話本開頭。

她當然會好奇,風華正茂的少年是遊看過何山何水,曆經過何地何事,成了後來高舉深藏的師尊。

住山不記年,看雲即是仙。

玄崇子停下整理靈器的動作,漸漸回憶起。

“一舉驚動天下,拜訪者沓來踵至,索性雲遊四海而去,無人知曉他在哪裡。”

“後來深雲古道破發異象,是玄冥飛升渡天劫。華光漫天,飛禽落羽,為吉兆。”

“莫說我,就連近千年的修界,皆未見過天慧如玄冥之輩。偏生他獨立天地,心似白雲,意如流水。”

修界三千名利客,機關用盡不如君。

回憶勾起,玄崇子滔滔不絕講起那時空前絕後的異象,應是當年留下了深刻印象。

久安甯耐心聽完異象如何壯觀,以為老道長終于要回歸正題。

哪知對方意猶未盡,緊接話頭繼續講了下去。

杏眼染上幾分疑惑,久安甯不解發問。

“道長,晚生詢問有關師尊之事,為何您一直談論他人?”

左一個玄冥,右一個玄冥。

不管此人有多玄乎,她一點都不感興趣,她隻想知曉與師無虞有關的事情。

玄崇子講得起勁兒,聞聲頓時止住話頭望了過來,神情百思不解。

敏銳覺察到對方面色輕微變化,原本抱胸倚靠石壁的久安甯坐直了身子。

細眉輕颦,對上老者同樣疑惑的目光,她遲疑開口:“不是嗎?”

捋了遍方才的話,發覺自己沒說錯的玄崇子奇怪道:“我不是正在講玄冥嗎?”

久安甯上前一步,眉心擰得更緊:“講他作甚?他又不是師尊。”

此話一出,洞室頓時安靜了下來。

隻聽聞桌案上的靈蜥滑動,鱗片刮過木面的動靜。

平穩跳動的心一緊,久安甯不安望向老道長,後者眼神複雜。

直覺告訴她有環節出錯了,就目前情況看來。

出錯的人,好像是她。

經女孩一打岔,玄崇子起初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後面一句話一出,他頓時覺得過去三個月,自己存了個心眼是對的,這孩子肯定是受打擊太大了。

那日雪夜跪了那麼久,翌日突然答應随他回平月山,怎麼會一時緩得過來?

這段時間定然是故作堅強,不然怎會連師尊都記不得了。

對方滿眼心疼,看得久安甯一頭霧水。

她滿腹狐疑,心裡也愈發着急,雙手直接撐上了桌子。

“道長,晚生愚昧,請問您方才究竟是何意思?”

“丫頭别急!坐下說話……诶對。”

見對方稍微沉得住氣,玄崇子試探問道:“你師尊名喚玄冥,道号青珩,都不記得了?”

玄冥?

她師尊叫玄冥?

腳下的石闆變得虛浮,讓久安甯險些沒站住。

心亂如麻便罷,腦内的轟鳴讓她無法冷靜思考。

靈蜥大口噴吐的呼吸,洞室外飛鳥的啼叫,全去了不知名的地方,聽不見了。

雙手緊握成拳,指尖清晰感知到掌心傳來的脈搏,同心跳重疊,比心跳喧嚣。

她幾番斟酌,鎮定開口:“除去道号和這,他還有其他姓名嗎?”

“無他。”

玄崇子認真思索,自己記得未錯。

修界少有人知鳳栖山主名喚玄冥,多尊稱道号。

就連老道長也是與其打交道了數百年,二人一日閑聊時談起八卦陰陽之象。

玄崇子随口一提自己曾嘗試過研究,對方竟未一笑而過,反而讓他為自己看看運勢。

那日,他由此知曉玄冥這個名字。

至于運勢,自然未能占蔔出一二。

一介凡人,何德何能窺得天機。

若是能,此間便容不下他了。

久安甯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至玄崇子身邊,幾次欲言又止。

話堵在舌尖,怎麼也問不出來。

問什麼呢?問他叫玄冥,那師無虞是誰嗎?

太荒唐了。

往日記憶瘋狂沖刷大腦,如同洪水過境。

無數個情形閃過,久安甯意識到某件事情的同時,臉色瞬時慘白,扶住桌角的手逐漸攥緊。

她當真從未喚過師無虞的名字。

不,現在應叫他玄冥了。

初識時認為對方是前世的無情道魔頭,久安甯上哪借膽子直呼姓名。

相處久了,她常常喚對方為師尊,沒有道出名字的機會。

即使後來感情變質或是鬧别扭,她也隻會故意不叫對方。

為數不多喊出名字的幾次,竟都沒能說完,僅說出了首字……

久安甯阖眼過了幾遍靜心咒,努力使自己清醒。

如此滑稽而意想不到的事情,竟真切擺在她眼前。

回想最初,她因重生前便認識師無虞,先入為主地認為對方就叫師無虞。

拜入鳳栖門下後,徒不言師諱,她更不能直接稱呼名字。

索性嘴裡一直叫着師尊,心裡一直将人稱作師無虞。

憑借那張臉,她以為自己知曉對方姓名。昏迷三月醒來,許久不曾與人說上話,自然也就沒問過師諱。

當時下意識使然,竟鬧了一個徹頭徹尾持續多年的烏龍。

師尊如果是玄冥,那師無虞是誰?

對,前世血洗長階那人的樣貌!

久安甯思緒稍微捋清楚,順着去尋當時見聞。

萬幸,天氣、地點、人物,都有印象。

依據記憶,識海迅速搭建出那日情形。

久安甯繞過天劍宗和沈家衆人,來到長階前。

目光落至黑衣鬥篷下方時,大步流星的人身形一僵。

鬥篷下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清。

識海反複重建情景,皆是無法探清那人樣貌。

識海建景以主人記憶為基礎,記憶模糊便無法建全。

她忘記了那張臉……

屋漏偏逢連夜雨,船破又遇頂頭風。

關鍵時刻沒路可走,久安甯一時無力,懊惱捏緊了拳。

重生後雖内裡是成人,身子實實在在尚小,氣力記性皆如實況常理。

莫說重生前那十年的見聞,就連這世小時的一些事情,細節都已經記不清了。

待她修行入門,博聞強記時,已長至玄冥肩膀高,許多記憶不知不覺中丢掉了。

就連小時在青辛鎮見過的梅掌櫃,待她長大成人,便不留任何印象了。

玄冥是師尊,那師無虞呢?

模糊的記憶告訴久安甯,當年墜崖救下她的人就是師無虞。

樣貌、身形、五官、神情……無一不是一模一樣。

可小時的記憶真的準确嗎?

久安甯曆經兩次幼時,自然知曉稚兒的習性。

人們常言“嬰兒非與戲也,嬰兒非有知也。”事實卻是——小孩不一定撒謊,但小孩會胡說八道。

受限于身體,小孩的記憶有時會受認知和幻想扭曲,記成自己希望或認定的樣子。

當年她不假思索認定那人是師無虞,與其相處時總惶恐不安,盡然是因為知曉他前世改修無情道血洗宗門之事。

可玄冥待人極好,對她對、鳳栖、對任何人皆是如此。

直至如今受天懲而長眠,他也并未改修,未有得滔天殺孽。

難道?!

太陽穴處泛起錐心疼痛,牽得久安甯嘴唇抿成直線。

或許玄冥就是玄冥,一個隐居深山的仙君,本就不會改修、不會血洗宗門世家、不會暴斃身亡死無葬身之地。

其實她此生根本沒遇見什麼師無虞……

如果是這樣,那她先前提心吊膽與人相處,百般阻撓玄冥改修無情道又算什麼?

初籌萬端皆細,終無用武之地,算來算去,至親至愛緣此離逝。

玄冥真的不是前世的師無虞嗎?

她要懷疑自己的記憶嗎?

眼前景象變得不再真實,玄崇子的呼聲似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卻又怎麼都聽不清。

久安甯踏前了一步,地上石闆卻脆得像紙,她直接一腳踩空,跌落了萬丈深淵之中。

玄崇子慌張扶住突然昏迷,很快便不省人事的少女。

喚來童子将人扶至榻上,把靈脈并未發現大礙,鶴首老人重重歎了口氣。

他說什麼來着,果真是打擊太大了。

不知怎的,玄崇子突然想起之前玄冥一日上門拜訪,向自己詢問師徒間的事情。

記得那時,他頭頭是道地說做師父的不好當。

如今看來,做徒弟的也好不到哪去。

洞室外天空上方,滾滾黑雲壓來,雲吞霧移地籠罩住平月十五山。

距離此月既望已不足十個時辰,玄崇子回首望了眼昏睡的人,眼底浮上一抹擔憂。

此劫,難過。

“好好的天,怎麼無端要下雨。”

喬十安背挎裝滿吃食的包袋,手持一根狗尾巴草,逗弄着地上的小青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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