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素嘴角含着笑意,聲音卻不帶溫度:“你腿怎麼了?”
鄭紅橋:“弟子……弟子也不知道!”
殷素看了看她的傷口,冷哼了一聲,目光毒辣地掃視衆人,最終目光落在祭靈澈身上:“你,叫什麼名字?”
祭靈澈裝傻不答,隻是偏着頭目光呆滞地看着她,薛映雪忙替她答道:“禀督查大人,這是我師妹,名叫花婉婉。”
“花婉婉。”殷素笑眯眯地重複着。
薛映雪忙道:“督查大人勿怪!我師妹她受過傷,所以有些颠三倒四的。”
殷素冷冷地笑着,看着冒着傻氣的花婉婉,有些意味深長,然後什麼也沒說,轉身走了。
鄭紅橋嗫嚅道:“師尊……”,她立馬跟了上去。
……
早上讀書。
中午掃地。
晚上練劍。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原來太華玉墟外門弟子的生活就是如此空虛……
不過對于第一次當傻子的祭靈澈,那可真是妙趣叢生,不亦樂乎。
整日裡裝瘋賣傻,撒潑打诨,天天站在門口用簪子剔牙,看見不順眼的就啐他一口。
不得不說,腦子有病就是幹什麼都方便。
她本來應該立馬離開太華玉墟這個倒黴地方,以免夜長夢多,卻被硬生生拖了幾天。
祭靈澈坐在樹下,下意識地擡手摸向心口,卻摸了個空。
她愣了一下,才想起那玉佩碎掉了。
她擡起頭,不遠處的那座山峰,便是廣爻峰,她看着那座山正出神。
她想,那座山上有好漂亮的桃林,四季不敗,滿山遍野桃夭翩飛,用那裡桃花釀成的酒入口甘甜又不醉人,可她後來遍尋天下都再也找不到了。
那時,她還沒與曲無霁反目成仇,她成日裡躺在桃樹下。
那個時候,她還會笑着叫他商徵。
這時,幾個内門男弟子結隊走過,正談論着什麼——
在路過花婉婉身前時,故意發出響亮的笑聲。
“李兄,你不快走兩步當心被小傻子纏上了!”
“哎呀哎呀,王兄,她馬上要站起來追你啦!”
“……”
有人吹出響亮的口哨,笑嘻嘻地看着祭靈澈。
祭靈澈面無表情,看着幾人。
幾人也不覺得自讨沒趣,依舊大聲笑着向前走,結果沒走幾步,所有人頓時左腳拌右腳,一個推一個,像下餃子一般,全都栽進池塘裡,一時水花飛濺,幾人喊成一片:
“哎呦我,我的腳,我的腰,被什麼玩意紮了……”
“我、我怎麼動不了了?!”
“救命啊……我……不會……遊……”
“咕嘟咕嘟……”
祭靈澈懶懶地站起來,走到池塘邊好整以暇地欣賞。
她幽幽想道,自己大抵是死過一回,明明向來是恣意妄為殺人不眨眼,現在竟然對死亡有了敬畏之心。
時至今日,那種剜心刮骨,生魂俱焚的痛依舊令她膽寒。
要不然以她的脾氣,高低得把那池塘的水燒開,把那幾個人煮成真餃子。
“哎?那邊在幹什麼,這邊不是禁止野浴嗎?”祭靈澈聽到不遠處有人嚷起來。
“喂!你們幾個,在幹什麼,快點出來,仔細被督查的人看到!”
“嘶……可是我怎麼看着這幾個人像是溺水了呢……”
“真是讓人笑掉大牙了,咱們太華玉墟的修士怎麼會溺水呢……”
“别笑了,别笑了,呲個大牙,你他娘的看不出來這幾個人中法術了?!”
“愣着幹什麼趕緊撈人啊!”
……
岸邊烏泱泱圍過來好多人,祭靈澈擠在人群裡,忽然她神色一凜,竟推開人群,撲通一聲紮進水裡!
“這怎麼還有自己往裡跳的呢?腦子有病吧?!”
“喂!是那個、那個……外門的小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