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中豢養着厲鬼哦。”祭靈澈擡起頭看着蜀上錦,眼睛亮閃閃的。
“咱們不吃他的席,咱們去偷他的家。”祭靈澈豎起一根手指,在蜀上錦眼前晃了晃,“敢去嗎?”她挑眉問道。
蜀上錦一愣,心想,這個師妹說話做事都瘋瘋癫癫的讓人摸不着頭腦,實在不知道她話裡的虛實,蜀上錦隻能苦笑:“師妹,若真如你所說,咱們也不能妄動,需禀明師尊再做定奪。”
祭靈澈:“你不敢去就說不敢去呗,東扯西扯的。”
蜀上錦微笑:“我并非争風鬥氣之人,你激我也沒用。”
祭靈澈見動之以情不好使,便曉之以理:“我且問你,普通的陰氣,和鬼修身上所帶的陰氣有什麼區别?”
蜀上錦想了想,實話實說:“長離不知。”
祭靈澈笑着說:“鐵劍鎮的人,長期與豐都鬼城相對,身上多多少少都會沾染陰氣,但這些陰氣隻會附在身體表面,但又與人本身的陽氣相沖,所以會與皮膚隔一點點距離。”
“而鬼修,他們化陰氣為己用,将陰氣引入丹田,運轉周身,早已經被腌入味了,所以陰氣是從體内往外散發,從外表上看,陰氣與皮膚緊緊貼合。”
蜀上錦醍醐灌頂,轉過頭看祭靈澈:“這麼說來,那個陳燃是個鬼修?!”
祭靈澈不置可否:“難說,他丹田裡雖然有陰氣在流轉,但本身并不是個修士,所以這很奇怪。”
祭靈澈接着道:“鬼修嘛,傷天害理,極易受到反噬,并且對修士的體質要求很高,所以世間鬼修極少,這麼多年憑借鬼道闖出一片天的隻有一個人。
她幽幽道:“但那個人……多行不義必自斃,在很多年前險些被殺掉,然後銷聲匿迹了很多年,而今這件事,怕是與他脫不了關系。”
蜀上錦想了想,然後吐出了一個名字:“顔盡塵。”
祭靈澈挑眉:“你知道他?”
蜀上錦認真道:“鬼道第一人,縱鬼殺遍十四州,流血漂橹霍亂天下,仙盟史《為禍篇》此人個傳占了整整四頁!”
祭靈澈:“……真是個愛讀書的好孩子。”
“不過——”蜀上錦似乎有點猶豫,他最終說道:“他的師姐祭觀瀾,卻更是惡毒,連咱們師尊都深受其害……”
“在《為禍篇》占了整整二十一頁!”
随即他話鋒一轉,嚴肅地說:“但邪修畢竟是邪修,就算曾經再叱咤風雲,也逃不過不得好死的命運……”
祭靈澈無聲咆哮:……孩子我勸你說話可注意點。
……
“陳員外啊——”
那人豎起大拇指:“那可是大大的孝子啊!都說久病床前無孝子,可這陳員外奉養病母至誠至孝,什麼事都親力親為……”
“陳員外不僅富甲一方,而且樂善好施,你看看,粥棚就在那呢,無家無業的人,不僅舍給你粥吃,還會給你覓差事呢!咱們鐵劍鎮,沒人不服他!”
“陳燃啊,嗐,那我表哥,本來家裡窮得尿血,可我表哥那人聰明,瞧着沒,幾番沉浮,現在可是鐵劍鎮首屈一指的富翁,又跟仙盟要好,天天搞些神神叨叨的東西,這樣的人,幹什麼不是風生水起?我跟你說,我表哥那人的福氣,在後頭呢……”
……
祭靈澈站在陳府外面,仰頭看着高高的紅牆,伸手拍了拍石獅子的頭,笑道:“真是金玉其外,敗絮其内啊。”
蜀上錦站在門外,神識才嗅到微弱的一絲陰氣,若他自己獨自在這走過,根本就注意不到,他打量着祭靈澈,心裡更加的琢磨不透,這人明明還未築基,隻是堪堪引氣入體,也就算半隻腳踏入仙門,神識怎會敏銳如此?
她笑得狡黠:“師兄,你修為金丹大圓滿,當真是天資絕倫,年少有為,太華玉墟的同輩弟子,無一人比得過你吧?别說收拾厲鬼了,就是殺幾隻妖魔都不在話下,咱們立刻馬上殺進去,看看這家夥到底在家裡搞什麼名堂!”
花婉婉這具身體沒築基,靈力微弱,她需要蜀上錦為她開路,于是繼續撺掇他:“怎麼樣師兄,進去看看?”
蜀上錦望着高牆,攥緊手掌,須臾道:“要進去也是我進去,你不能涉險。”
祭靈澈道:“那怎麼行,咱們同門自然要共患難的——”
蜀上錦正在猶豫間,隻聽不遠處一陣吵鬧喧嘩,似什麼人打了起來。
隻見陳府的大門口,一個身着紅袍金紋的少年修士盛氣淩人,正抓着一個小厮打扮的人衣領,猛地抽了他幾個耳刮子,邊打邊罵道:“哪裡來的驢崽子,連爺的東西都敢偷!”
那小厮就是個普通人,被修士灌注靈力狠狠地抽了幾下,幾近暈厥,嘴角的血嘩啦啦地淌,若是再多抽幾巴掌,怕是立刻就會暴斃于此。
蜀上錦趕緊上前去抓住那修士的手,嚴聲道:“據我仙盟律法,修士欺辱凡人者,笞五十。殷小公子,你可不要知法犯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