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谷其實原名琮隐谷,位于淩招宗山下,因着裡頭關着不少窮兇惡極,作惡多端的妖獸,因此被宗内弟子叫作妖谷。
妖谷立了掌門一道劍氣的大陣,這麼多年來都沒有異樣,可興許是這些日子修仙界不太平,竟然出奇的叫雲漱月她們幾個鎮派弟子去巡查。
雲漱月不愛跑這一趟,琮隐谷常年積霧,連空氣都濕答答的,何況裡面不少妖獸,雖說都好端端被鎖着,可是一股子妖氣也叫她頭大。
不過這次總算找到跑腿的了!她喜氣洋洋地躺在躺椅上,在庭院中央一邊曬太陽,一邊吃葡萄。
葡萄是李照風帶來的。雲漱月院子有一棵活了好幾百的靈樹,他想用這些葡萄釀酒,埋進地底下去。
沒成想扭頭一看,大小姐已經把葡萄吃了大半。
李照風:“……”
“吃吃吃!”他一把講過雲漱月手裡盛着果子的碗:“合着苦活累活都讓我幹了?你這樣等開壇之日别想着我分你了!”
雲漱月雖然有點嬌縱,卻也不是完全不講理,她又一向是欺軟怕硬的,聞言趕緊把另一隻手裡的葡萄也扔回去。
“錯了錯了!還夠麼?我再給你尋些過來?”
李照風稀奇地看她:“你上哪找?才春天,葡萄可是稀罕物,我這一點都找了許久呢。”
雲漱月得意洋洋:“我記得木長老有一捧靈壤,可保作物四季皆長,葡萄總有種的。”
“那你可知道那靈壤在誰哪?”李照風順着問下去,果然看到她迷茫狀:“衛逾!上次試煉他得了甲等,木長老把靈壤給他了。”
果不其然,雲漱月面露難色,默了默,忍痛回答他:“那算了,我還不喝酒了。”
李照風“哼”了一聲,也沒想不給她喝,掂量了下手中的碗:“勉強還夠。”
他動作利落地取了個壇子出來,雲漱月蹲在一旁,幫他塞葡萄下去。不知道是不是因着李照風剛剛提了下衛逾,突然就想到,塞葡萄一不小心就容易出汁水,換作衛逾,肯定是不願意幹這種事的。
想到這,她沒忍住,擡了下嘴角,頗為自滿地想:看!還是她雲漱月多麼嬌柔不做作。
李照風納悶:“怎麼這麼高興?想什麼呢。”
“想衛逾呢。”雲漱月搖頭晃腦回他,不期然對上他驚恐的目光,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這話有歧義,趕緊找補:“不是!我偷偷說他壞話呢!”
李照風卻不管她,扯着嗓子就喊開了:“不是!雲漱月你什麼意思!你真要和衛逾和好如初?!我不許啊!我真不許!”
話剛說完,他又可疑地擡起頭,盯着人,神經兮兮地繼續:“不對?!你們是不是已經好上了?上次提到你,他就神色匆匆地走了!我就知道……天可憐見的!”
他話說得密,一絲空隙也不叫雲漱月插嘴,她麻木地望着人,等着他假哭得裝不下去了,才伸腿踹一腳他。
要怎麼說才能合理解釋自己對衛逾突如其來的轉變呢?雲漱月絞盡腦汁。
系統在她腦袋比她急,好似生怕她暴露出來自己的存在似的,絮絮叨叨提了幾個方案。
“不若說你覺得他以後必成大器,不好與人鬧僵。”
“那樣顯得我趨炎附勢。”雖然我是。雲漱月想。
“那要不然說你們從前的不愉快都是誤會錯覺?”
“那樣顯得我腦子不好,榆木腦袋。”雖然我是。雲漱月又說。
“……”系統沒轍了,一本接一本地翻着雲漱月塞進芥子袋裡的話本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其實是為了騙仇人放松警惕,假意和他親近,好偷偷給他下絆子?”系統目光在一頁停下,忍不住了:“你這看的都什麼啊,這也太……”
“這個好!顯得我有勇有謀,能屈能伸!”雲漱月高興地拍掌。
系統默默咽下後半句“這也太假了……”,鼓勵她:“我瞧着也是個好主意。”
于是雲漱月便依葫蘆畫瓢地同李照風說了。
照常人肯定覺得她這又是什麼馊點子,可李照風不一樣啊。
他同雲漱月一樣,是榆木腦袋,聽了也覺得不錯,瞬時原諒雲漱月,還給她手裡塞了好幾塊上好的留影石:“真有你的!你到時候要用留影石拍給我看啊!”
雲漱月連連點頭,收下了,糊弄得有些心虛,心裡也覺得有點不太仗義,不敢看李照風的眼。
都怪衛逾!她又氣鼓鼓了。
“哦對,衛逾呢?”李照風順勢問:“今日早課竟然沒來。”
“去琮隐谷巡查陣法了。”雲漱月想也不想地回:“要去好幾天,太好了!我要背着他偷偷修煉。”
看着她因着格外激動而笑靥如花的臉,李照風到底還是開口了:“你不是要假意同他打好關系麼?琮隐谷那麼多兇獸,他要是‘不小心’受點傷,你再出手救救人,這不就是英雄救美,才子佳人,滴水之恩,湧泉相報了?”
從來隻有旁人讨好雲漱月,她一時沒能反應過來,聽李照風怎麼一說,心裡琢磨片刻,也覺得有理。
系統默默地聽了良久,點頭:“有理有理,你不會沒想到吧?”
雲漱月蹭蹭鼻子:“怎麼會!”而後“噌”的站起來,拿了劍就往院子外跑,隻留下一個歡快的背影給李照風:“我去英雄救美!”
李照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