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微謠愣了愣。
抿了下唇。
點頭,“是他。”問道:“如何?”
姚澤初低頭看向那杯茶,拿起放在唇邊抿了一小口,又放回去,看起來不是很喜歡。
“你們何時成親呢?”
淩微謠又是一愣,總感覺這個人說話,句句留坑。
她故作輕松笑了笑,道:“難不成殿下是想讨杯喜酒喝?繞這麼大個圈子……”
“不。”姚澤初打斷她道:“郡主誤會了,我是想讨個東西,但不是喜酒,而是位置。”
淩微謠眼皮又是猝不及防的一跳。
“位置?什麼位置?”
姚澤初看着她,眼神依然漠然,但說出來的話卻像團火球一樣意料之外砸向淩微謠,砸得她眼冒金星。
他說:“你身邊正夫的位置。”他笑,“你别娶他了,娶我吧。”
淩微謠好半晌沒有回過神來。
這家夥到底在說些什麼?
等淩微謠好不容易回過神來之後,又把這幾個字反反複複來來回回琢磨了一遍。
直到确定不會有其他可能被理解錯誤的歧義了。
淩微謠想——
這家夥到底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姚澤初不急不躁,也不催促,緩慢地飲茶。
這會兒似乎又覺得這茶好喝了。
模樣有些翩翩然的享受。
淩微謠那套組合拳在腦子裡心裡打完,深吸了一口氣。
“殿下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她幹笑,“這種玩笑可不好開啊。”
“我從不開玩笑。”
姚澤初臉上确實沒有笑意,“再說我們很熟嗎?樹倒了可以随便開玩笑的地步?”
淩微謠頭皮發麻。不開玩笑,難不成是認真的嗎?
“那殿下是……”
姚澤初瞟了她一眼,然後轉頭看着桌上那杯微微搖曳的茶。
淩微謠心一橫,“殿下不會是也喜歡上我了吧?”
姚澤初笑了一聲,淩微謠聽得非常清楚,那就是不屑的、帶着嘲諷的笑。
淩微謠嘴角弧度向下,她也覺得不大可能,但除過這個離譜的原因,姚澤初提出想嫁她,還能有什麼合理的原因呢?
總不能是看不慣遊意遲,因為不喜歡他,所以要搶了他的位置吧?
“你查過我,我對你也算清楚。”
姚澤初淡然開口道:“淩微謠,我們明人不說暗話,你需要一個傀人續命,不一定非要遊意遲。”
淩微謠瞳孔放大,呆愣在原地。
她聽到了什麼?
姚澤初這個人太神奇了吧。
為什麼幾乎說出口的每一句話都讓她想象不到?
淩微謠快要堅持不住了,但姚澤初還在淡定地持續輸出。
“你之前不是看到了麼,我的八字,跟他一模一樣。”
姚澤初嗤笑一聲,“就算之前不清楚,這次查到了那麼多,也該想清楚了吧?當年我差點兒就被偷梁換柱進了淩府,成了現在的遊意遲。”
淩微謠聽得瞠目結舌。
“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她告訴自己要冷靜,還好,聲音比想象中冷靜多了。
“我一直都知道。”
可惜對手比她更冷靜,顯得她像個熱鍋上的螞蟻,無所适從團團轉。
姚澤初道:“你父親和我父親關系很好,連我非皇家血脈這種事都能幫忙壓下來,不過,在得知我的性命能救你的性命之後,他就變了,打起了别的主意。可惜即便父親不在了,母皇也不會同意将我獻祭,隻為讓你活下去。當時四皇叔還去添油加醋鬧了幾番。不過很顯然,他小瞧了母皇對父親的情意,愛屋及烏,說的大抵就是這樣吧。”
他像是陷入了回憶。
淩微謠作為一個旁觀者,也被帶了進去。
姚澤初當時已經能記不少事了。
雖然深得先帝喜愛,但沒了父親,宮裡的其他皇女皇子還是會因為流言蜚語對他指指點點。
姚澤初一直沒什麼朋友,先帝憐他,可沒了慧貴君,這份憐惜已經不似之前的母愛那般深厚了。
姚嘉去乞求先帝,不巧被姚澤初聽到,他這才确定了自己的身世,也由此得知了淩家有個妹妹,他們一家子都想要他的命。
當時姚澤初是害怕的,即使母皇一口拒絕,甚至還跟自己的親哥哥惡語相向。
但他依然很恐懼母皇會同意将他獻祭出去。
姚澤初到那一日才明白,父親一走,自己在這世上再沒有可以依靠的親人了。
他每一天都在害怕四皇叔會再進宮。
不過後來很長時間,姚嘉确實沒有再進過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