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喬玉田問話,她百忙之中抽出一絲精力敷衍……咳,是回答。
“沒有,就是有點忙。”
“以前也沒見你這麼忙!”
“這不如今不同了嗎。”
“有什麼不同?”
“雙開嘛!”
“啥意思?”
“就是忙。”
“……吃早餐了嗎?”
“……”
怎麼說呢?
也算是有問有答吧。
終于又完成了手上一篇佳作的宋青月長長呼出一口氣,然後從座位上起身,扭扭脖子動動腰,撓撓頭發拽拽衣,做完了自己習慣性的放松動作後一扭頭。
豁!
“——你怎麼還沒走?”
大敞的房門處,喬玉田自己摸了個矮凳坐在門邊,正百無聊賴的盯着她不說,且手上還提着……早餐?
嗯,是早餐,宋青月認出來了,就是她家巷口拐角處,王阿婆家賣的早餐。
要說早餐都長這樣,憑什麼宋青月說是王阿婆家的早餐?
——那還真不一樣。
别家的早餐,雖是市井粗食,但竭力做得精巧,一個個小包子大小跟嬰兒拳頭差不多。
而王阿婆家的呢?
成年男子沙包大的拳頭知道有多大嗎?
就是王阿婆家的包子大小。
她家包子和精巧沾不上邊,味道也平常,但生意就是比别家的好,你要問原因?那就有一個——
舍得放料,物美價廉。
兩文錢一個的大菜包,宋青月以前真搭着小米粥買過,次次都剩一小半,硬塞撐的慌,不吃又浪費,如此來回幾次,她便自覺的挪到了旁邊攤子,再沒有光顧過這裡。
能怪誰呢?
唉,都怪她沒長就一副大飯胃。
見她終于注意到了自己,喬玉田這才慢吞吞的從矮凳上站起身,無奈開口。
“你不是說你沒吃朝食嗎?腸胃餓的要打結,我給你買了,又看你忙碌,沒打擾你。”
所以就坐在這裡等到現在?
宋青月撓撓頭,還怪不好意思的。
她将自己剛畫好的圖畫妥帖放置,空出書桌位置,然後示意對方将手裡提着的二三四…六個大菜包?!
六個!
仔細辨認過的宋青月瞪大雙眼。
“你買了六個?天呐!你是要喂豬嗎?豬都隻能吃五個吧!”
喬玉田;“……”
他慢騰騰的将手上吃食放到桌面上,然後轉頭面無表情的盯着她。
語調緩緩。
“我早飯吃的早,該吃午飯了,我能吃五個。”
宋青月;“……”
就,怪尴尬的。
咳咳。
也不知喬玉田究竟是來幹嘛的,匆匆的來,撂下一兜子大鵝蛋,以及吃了個自己花錢買的午餐,又那麼匆匆的走了。
宋青月摸不準他的意思,又沒時間瞎琢磨,幹脆一甩手,渾當沒這事,吃飽喝足,連中午覺都沒時間睡,又再次投入到了激情的創作中。
嗯,印刷廠二十張,玩偶坊十五幅,如今還有三天時間,已完成二十八圖。
咬牙硬挺,再接再厲。
夏日的陽光透過窗邊枝葉,細細碎碎如波光般照在埋首案桌的小姑娘身上,經過她彎彎的眉,撫上她認真的眼,那一刻,走到拐角處又忍不住回頭看的喬玉田停步,黑漆漆的眼珠裡定定望着這邊被陽光格外偏愛的小姑娘,半晌,他像是被陽光刺了眼,眯了眯眼珠,終于提步走了人。
來匆匆,去匆匆,或許就連他自己都想不明白,他來這一趟究竟是來幹嘛的。
而對這些一無所知的宋青月,她依舊在畫畫。
一直在畫畫。
還是在畫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