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竹葉從江如意手中極速飛出,雖然飛葉無聲,但箫景逸卻從她手中動作感受到氣流。
就在竹葉險些觸及他腦門之際,江如意本欲運氣救他一命,就在這時,箫景逸側身疾避,讓那竹葉與他擦眉而過。如若不然,此時他的濃眉已不複存在。
江如意見他躲過,眼中寒光一閃,指縫間又捏住一片竹葉,手腕微動,那葉子便徑直朝他額上飛去。
江如意的動作看似吹灰之力,不足為懼,可那小葉子卻是速度驚人,鋒利無比,仿佛已将空氣劃破。
此番箫景逸向後下腰險些摔倒,好在身體橫在半空時靈活連轉兩圈退至一旁,這才免于見紅。
伴随竹葉劃破數層木闆飛出翠雅閣外,箫景逸頭上的一縷青絲緩緩掉落,看來他還是被江如意的竹葉劃到了。
然此縷細發并未損其俊容,反令其更添幾分潇灑風采,不像個斯文書生,更像一名江湖俠客,周身散發着讓人難以抗拒的魅力。
江如意凝視着他的臉,目光撞入他深邃的眼眸後,竟無法挪離分毫。
察覺到氣息漸漸變得不穩,心跳也逐顯異樣,江如意腦門一顫:她莫不是對眼前之人見色起意了?
是因為自己為箫景逸守身如玉太多年,還是因為這厮模樣生得太勾人?
就在江如意入迷之時,台下有人說道:“看來這位當真是掌門啊!此前江姑娘就說過,她心儀之人,乃是竹青派掌門!”
聞言,箫景逸别過臉。
沒想到眼前的女人看似柔弱,實則心狠不留情面。若不是他修為較好,換作旁人,想必已被那竹葉劃破筋骨,血肉分離。
于箫景逸而言,方才雖說驚險,卻也有意外收獲。
因為在側身躲避之時,他瞥見江如意的腰間,正懸挂着一枚令牌。
他記得真切,那上面有竹青派的印記,若沒猜錯,想必就是竹青派的令牌。
沒想到苦尋已久的“竹影”就在眼前。
箫景逸心中一喜:探尋江若楓的下落有望了。
正當箫景逸欲将那令牌看得更真切些,江如意身形如風,迅速繞至他身後,緊接着長笛一揮,直接朝箫景逸後背奮力一擊。
竹笛中藏匿的銀針刺中箫景逸的某處穴位,以緻他瞬間失去意識,身子向後倒去,恰好落入江如意的懷中。
衆目睽睽之下,江如意用腳挑起帷帽将自己和箫景逸遮在簾下,順勢将人帶入廂房之中。
但因前後一系列動作較快無人瞧清,皆以為箫景逸必是竹青派掌門無疑,而此刻他已抱得江如意這位美人往廂房去。
然而衆人不知的是,江如意剛進入房中,便打開一處密道,将箫景逸帶入其中。
密道入口處,寫着“第五界”幾字。
江如意将他帶進一間由竹子制成的房中,随後往竹床上一扔。殊不知這一扔,使得箫景逸體内得真氣疏通脈絡,将他喚醒。
雖說人已經清醒過來,渾身卻還是動彈不得,為免遭罪,箫景逸覺得,還是假裝昏迷方為上策。
期間聽見江如意離開的腳步聲,還以為暫時不會回來,怎知她隻是出去片刻,回來後便一直坐在他身側,且這一坐,便是好幾個時辰,期間還用手指,來回觸碰他的手臂,就連守在外面的桃紅和青霜,也被她示意勿擾。
癢意難耐,卻又不好出聲阻止,甚是煎熬。
直至有名竹影突然闖入,着急禀報,箫景逸緊繃已久的手臂終于得以放松。
來人語氣急促:“姑娘,茶樓有命案,外面的人在傳,是竹青派所為。”
在劍鞘上來回遊移的指尖聞聲停下,江如意蹙眉,似是不滿來人打斷她與久違的老友對話。
“命案?”
待來人将事件道來,江如意讓青霜随她同去,并吩咐桃紅:“好生看着。”
起初,尚有幾名竹影在身邊時,桃紅倒是沒什麼異樣。
可待僅剩她一人時,桃紅便開始對着躺着的箫景逸低語:“你當真是掌門?”
她護着自己包紮好的手腕,朝床邊走去。瞧箫景逸面色異常,似将死之人。想起白天所受之辱,她實在難忍:“若非姑娘特别交代,真想借此機會殺了你。”
佯裝昏迷的箫景逸察覺到逼近的桃紅,辨出指縫間留存的劇毒之味,猜出她是白天穿着桃紅衣衫湊近自己的女人。
“我與青霜聽命于姑娘,可沒說過要聽命于你啊。從未聽說掌門出現在奂城,想必您不知,這地下有個關押人的深井吧……”
桃紅就這麼對着合眼的箫景逸吐露多事,還将想對他動的刑都口述了一遍。
“知道為什麼跟你說這些嗎?因為見過竹影,被關在第五界的人,都經竹影之手處死了。”桃紅說罷,便要對箫景逸下手。
彼時的箫景逸早已恢複,正要起身離開之際,江如意領着青霜推開房門進來,此時的青霜正與江如意讨論茶樓所發生的事。
箫景逸在“昏迷”之際已然聽見竹影來禀,從談話内容不難得知是有人故意栽贓,那死者雖說是個欠打的,卻不至于被人索命。
可他亦覺得不解,衆人為何皆傳兇手是竹青派?白天在展台之下,不是都在稱贊竹青派行俠仗義麼?
江如意看向躺在床上的箫景逸,略有所思。
眼前的男人從未離開過,雖說可以排除親自動手的嫌疑,但無法免去旁人替他辦事的可能性。
可當下并無憑證,江如意咬牙,冷言道:“竟敢當着我的面屢屢造次,看來我确實得親自出馬了。”
青霜聽罷颔首:“是青霜無能,請姑娘責罰。”
桃紅見狀也托着手腕單膝下跪:“都怪桃紅辦事不力,讓人僞造印記,還抹黑了門派。”
江如意留意到桃紅甲縫處的異常,并未将她攙扶起來,而是坐在桌前,端起青霜為她倒的茶水。
她抿茶,說道:“桃紅,奂城中印記有關的事向來由你掌管,今日那人死于劇毒,分明是有人借那僞印記生事,此前你在奂城沒有得到絲毫風聲?”
桃紅被懷疑,眼神裡明顯閃過慌張,但她極力克制着應道:“姑娘,桃紅沒能第一時間察覺異樣實屬不該,還請姑娘給桃紅将功補過的機會,桃紅定會盡快查明真相。”
江如意聽罷,并未正眼瞧她,隻盯着茶杯自顧說道:“我見此人甚是了得,為免此人醒來對你出手恐會招架不住,臨走時并未将封住其穴位的銀針取走。雖說人看着将死不死,但意識想必早已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