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她也在困心湖目睹了江微雲他們“借船”的經過,實在佩服這四人的智慧,因此進山後第一件事就是去認識他們。
孫換池還是第一次見到賞識他的人,正想展開大論,被江微雲搶先道:“扔了個小石子。”
言簡意赅。
羅萋萋滿眼都是贊許之色:“可惜你們已經人齊了,不然真想和你們組隊。”
孫換池:“這次不成還有下次,誰知道上山去了還有什麼難關,到時候我們相互打個照應。”
羅萋萋連忙點頭,表示可行。
這時一陣腳步聲,暮時挽帶着最後一批進入流坡山的人出現了。
江微雲正在和羅萋萋說話,沒怎麼注意新來的人,可是一瞬間,她感受到一道目光穿過人群,向她投來。
她往前方一看,隻一瞬,她的臉變得绯紅。
是林初聞。
和他短暫對視一眼,江微雲便撤開視線。
和其他人不同,林初聞是皇子,天下有什麼寶物是他得不到的?既然他來了,江微雲不得不懷疑他已經知道了落羽的存在。
可她不能把落羽讓給任何人。
對林初聞的到來感到驚訝的不止江微雲一人,孫換池用手肘碰了碰沈言,又碰了碰,反複提醒他。
沈言:“看到了。”
洛書緣之前沒見過林初聞,此刻也沒察覺到江微雲他們的異樣,她和溫沐風都一臉認真,等着暮時挽說話。
至此,所有進入流坡山的人都已經聚在煉樞堂。
暮時挽環視一圈煉樞堂,開口道:“諸位,今日是我流坡山幾百年來第一次進入這麼多人,我先代表師父,歡迎大家。”
林初聞站在暮時挽的不遠處,卻沒怎麼聽進去暮時挽的話。
這些天他處理完葉傾殘黨,連軸趕來流坡山,幸好趕上了最後一日。
不知為何,他腦海裡時不時會浮現那日窗邊,江微雲手中的雪粒,她故意裝出接近他,真聽到别人議論他們又有些窘迫的樣子。
為何她剛才的視線有些閃躲?
林初聞旁邊站着一男子,也是和他一道今日才進山的,他們最後才來,在分組上沒有優勢,自動成組。
他看林初聞一直盯着遠處的一個女子,好奇問道:“兄台,你認識那位黃衣女子嗎?”
蕭初聞沒回答。
豈止是認識。
那男子也不惱,隻是笑笑,看向遠處的江微雲。
暮時挽繼續道:“流坡山要開山送寶所言非虛,但這事也得講究緣分,大家應該都知道了,在山下,還有一道測試,目前煉樞堂裡一共是一百四十五人,最後隻有百人能夠上山。”
聽到差不多有三分之一的人要止步在山下,煉樞堂的衆人一下就嚴肅起來。
寶物近在眼前,誰都不想止步在這裡,所有人都細細聽着暮時挽接下來的話。
“這道測試其實很簡單,接下來會有五天的時間,大家需要熟背一本古籍,五日之後默寫出來即可。”暮時挽說話的語氣淡淡,似乎真的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
可這種純靠記憶力的比拼,真的能淘汰接近三分之一的人嗎?
江微雲他們相互看看彼此,感覺事情不會那麼簡單。
果然,古籍到手後衆人眼睛都睜大了一圈。
這上面寫得都是些什麼呀!
這本古籍有半指那麼厚,每頁密密麻麻有上百個字,每一個字都不是凜褚,甚至周邊國家的通用文字。
一般文字構架講究橫豎撇捺,但這本古籍所有構字都是密密麻麻的曲折蜿蜒,不像是字,倒像是符。
最重要的是,其中之意完全不懂,想在理解之上記住都做不到。
一本古籍難倒英雄好漢,堂中衆人都在竊竊私語,本來以為能施展一番才能,誰曾想就是比誰的記憶力好。
這到底是誰想出來的招兒啊!
有的人還沒散場呢,當場便開始背起來,江微雲臉色也不太好,她略過林初聞的視線,徑直往回走。
她能感覺到林初聞一直關注着自己,但此刻她無暇去想這些事,要是連山都上不了,她恐怕會遺憾終生。
回到住處,他們五人先是連夜商讨背誦之法。
他們研究了這本古籍好幾頁,裡面并沒有可以稱得上規律的東西,最後孫換池眼睛都快埋燈裡去了,也隻得出來一個結論:隻能硬背。
“背背背,今晚我就開始背。”孫換池被這本古籍搞崩潰,拿着書就往房間裡去,似乎真的要徹夜背書。
溫沐風盯着古籍好半天,有些艱難地開口:“我在文墨這方面沒什麼造詣,恐怕要拖後腿了。”
沈言看他們情緒都不高,安慰道,這次是和人比,他們的記憶力未必就不如其他人。
五人散開後,江微雲抱着古籍便往回走,剛走到自己的住處,門外已有一人。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夜色下的林初聞,比白日裡多了一層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