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滿月的匕首不得不停在半空之中,因為這個聲音的主人,是暮時挽。
流坡山這一代年輕弟子的大師兄。
他們現在的位置,離中心陣法已經很近了,隻怕不用片刻,暮時挽就能找到這裡。
聽到暮時挽的聲音,孫換池他們立刻大叫起來,張滿月一個眼神,方梵天和嚴涼立刻将四人的嘴給堵上。
“看好他們,我去引開暮時挽。”說完,張滿月便往中心陣法趕去。
暮時挽是聽師弟們說羅萋萋來了追魂殿,這才前來相見的,壁畫旁的暗道已經打開,暮時挽猜她進了中心陣法,便跟了進來。
誰知剛進來,就聽到其中一條暗道傳來響動,他正準備走進去,羅萋萋碰巧走了出來。
他與羅萋萋,已經多年沒見了。
張滿月對着暮時挽淺淺一笑,卻沒說話,她要等暮時挽先開口。
按理來說,流坡山從不與外界聯系,暮時挽也絕無可能認識羅萋萋,但是暮時挽剛才叫的是“萋萋”。
暮時挽打量她一番,嘴角上揚:“真的是你,你都長這麼大了,我們分開的時候你還是個小不點呢。”
一道驚雷落在張滿月心中,他們是如何認識的?
她隻能嘗試着問:“你怎麼會來這裡?”
暮時挽:“我巡查時經過,聽說你在這裡,便進來看看。”
張滿月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回道:“原來是這樣,那現在也看過了,我同伴還等着我呢,我先去找他們了,我們容後再會。”
暮時挽卻露出疑惑:“怎麼剛見就要走?”
張滿月心裡想着措辭,臉色卻故作輕松:“因為我想早日達到落炎台,說不定能拿到寶物呢。”
說完這話,她向暮時挽看去,卻見暮時挽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她。
“怎麼了?”張滿月小心地問。
暮時挽收回打量的眼神:“沒什麼,隻是沒想到多年沒見,你變了這麼多,對了,當年分開得急,伯父伯母還好嗎?”
張滿月:“都挺好的,他們也經常說起你。”
暮時挽臉色驟然變冷,眼前這人,不是羅萋萋!
可她為何有着羅萋萋的面容?雖然他們分别多年,但他絕不會認錯的。
真正的羅萋萋又去哪裡了?
暮時挽死死盯着她:“你到底是…”
問題還沒問完,暮時挽眼前銀光一閃,刹那間,一把匕首刺入了他的心口。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張滿月,倒在了血泊之中。
張滿月俯視地上的人一眼,松一口氣,還好她早有防備。
她輕輕蹲下,拔出暮時挽心口的匕首,拿起帶血的匕首就往暗道裡折回。
等處理完沈言他們,再來收拾這裡吧。
走到剛才的地方,她卻瞬間面無血色——
沈言他們四人已經不見蹤影,而方梵天和嚴涼則倒在地上。
張滿月僵了片刻才反應過來,急忙探上方梵天二人的頸脈。
流坡山實在太難進了,他們的人用盡一切手段才堪堪進了這點。
若是他二人死了,那他們的計劃就不妙了。
還好,還有呼吸。
張滿月猛地搖晃着兩人的肩膀,叫道:“嚴涼!快醒醒!方梵天!醒醒!”
可他二人已經暈了過去,任憑張滿月怎麼叫都沒有反應。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是江微雲找回來了?
張滿月還來不及想下一步行動,中心陣法竟然傳來幾聲急切的聲音:
“大師兄!”
“師兄你怎麼了!”
暗道中,張滿月眉心一緊,她的雙眼直勾勾地盯着那把帶血的匕首,以及沿路灑下的血迹。
暗道的另一邊,江微雲還在獨自摸索着。
這裡的機關應該是和中心陣法的石碑結合到一起看的,她和沈言他們分開不久又遇到了分岔口,這次,她結合石碑的排列布局,選擇了正确的路口。
隻是她想不明白,如此大費周章地設計這樣一個迷宮,是為了什麼。
心中有了譜以後,這暗道走起來也不過如此,黑暗之中江微雲沒有再遇到一個人,也沒有遇到什麼危險,直到她走到最後一道石門。
石門緩緩升起,卻不再是新的暗道,一束月光照進來,江微雲一下還無法适應。
原來這道石門是一個出口,連接着流坡山的某個地方,江微雲已然置身于山間,頭上明月高懸。
她竟然在暗道裡耽誤了這麼久,也不知沈言他們如何了。
眼前沒有參照物,不知身在何處,江微雲打算先找個有标志的地方,确定方位。
沿着山路大約一柱香的功夫,一道三間四柱的白玉坊出現在江微雲眼前,上面刻着蒼勁的“守界”二字,青石梯之上,一方院落正亮着燈,想來是駐守在這裡的流坡山弟子。
江微雲拿出地圖,找到守界二字,這裡距追魂殿已有段距離,快靠近懸崖了。
江微雲走上青石階,想去問問今晚能不能在這裡留宿一晚。
走到白玉坊下,懸着的銅鈴發出簌簌響聲,起風了。
江微雲擡頭看向那方院落,停下腳步,拔出劍,劍身出鞘的同時,院落裡走出一高一矮兩個男的。
江微雲對他們印象不深,應該是後面幾日才進山的人,可他倆看到江微雲卻眼前一亮。
矮個兒興奮地道:“我們真是走運,第二天就遇到了分值最高的人,還隻有一個人。”
高個兒回道:“山下的時候我看他們五人那麼團結,還以為他們會緊緊捆在一起呢,沒想到第二天就分開了。”說罷,就舉起手中的劍。
矮個兒揮了揮手中的雙刺,獰笑道:“你可别把她殺了,留下來,還有其他用。”說完便率先向躍身而下,刺向江微雲。
今日異常不順,或可殺人轉運,江微雲盯着向她襲來的人,決定速戰速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