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踏出一步,一陣狂風平空襲來,吹動周圍樹木發出沙沙的狂響。
江微雲正欲伸手遮擋,林初聞已把手舉到她的額前,袖袍之下,兩人一同躲避襲來的風沙。
江微雲艱難地看向林初聞,林初聞也不清楚這怪風從何而來,眼見江微雲就要頂不住這風勢,林初聞一把扶過她的腰,将她摟在懷裡。
雖有衣袖遮擋,但這風來得十分猛烈,江微雲神色緊繃,下意識地将頭偏向林初聞,長發緊緊貼向他的胸膛,好一會兒,風勢才漸漸減弱。
林初聞緩緩放下手,眼角輕顫,江微雲就在他的方寸之間,他甚至能感覺到她的呼吸灑在頸項。
江微雲長舒一口氣,感歎道:“還好沒一直吹。”
這時他們驟然發現,在他們身前多了一人。
眼前之人是一位頭發花白的老者,拄着一根拐杖,從身上的藏藍色團花長袍來看,應該也是流坡山的人。
他往前一步,對着江微雲林初聞開口:“兩位小友,此處沒有你們想要的東西,請改道吧。”
江微雲回道:“老人家,您又不知我想要的是什麼,怎麼輕易便說沒有呢?”
老者捋了捋自己的胡須,笑道:“最近的年輕一輩啊,都是一個樣。”
都?
難道已經有人來過了嗎?林初聞江微雲面面相觑。
那位老者又說:“你們猜得不錯,已經有好幾波人來過這裡了,有的進去了,有的沒有進,看你們怎麼選。”
林初聞平平地問:“如何選?”
“想進去,需将身上的玉牌交給我,不過我要先說清楚,無論生死,我都不會還給你們。”
他們兩的玉牌,一塊有十分,一塊有八分,分值這麼高的兩塊玉牌就這樣給了,豈不可惜?
江微雲卻一副沒所謂的樣子,直接就拿出玉牌,交到老者手裡。
老者翻開一看,問:“你叫徐百愁?”
江微雲點點頭:“沒錯。”
林初聞眼底一閃,也順手将“黃一嘯”的玉牌遞給老者。
老者盯着他們看了半刻,最後一個無奈的眼神,輕歎口氣:“也罷,你們選吧,走左邊還是右邊。”
江微雲問:“左右有何不同呢?”
老者:“左邊可暢通無阻,是給有緣人的路,右邊機關重重,至今無人能過。”
江微雲:“那我們要走左邊。”
聽到這話,老者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可我看兩位并非有緣人,恐怕你們隻能從右邊進了。”
林初聞目光一凝:“何謂有緣人?”
老者答:“有緣人自然知道他是有緣人,你既發問,那便不是。”
林初聞眉稍微沉,沒再開口,江微雲見那老者死守着左邊不讓進,淡淡道:“那我便來當這破關的第一人。”說罷便和林初聞往右邊走去。
初到這片樹林便覺有異,經過那個老者一鬧,怪異更甚。
太安靜了,别說蟲鳥蹤迹,就連一絲風聲都聽不到,整片林中隻有林初聞和江微雲的腳步聲。
兩人背靠背慢慢向前探,越往裡走天色便越暗,周圍漸生出薄霧,走到其中一棵樹下時,江微雲“啊”的叫了出來。
這棵樹,是他們之前經過的樹!
樹幹上有她留下的劃痕,她怕有其他人也這樣做,特意留了個别出心裁的樣式,不會錯的。
江微雲和林初聞相視一眼,面色不虞,手中的劍都握緊了幾分。
兩人提起萬分的注意,繼續往前走去,直到第二次看到相同的記号,不得不停下來商量對策。
其實這裡并不算危險,除了走不出去之外,還沒遇到其他的事情,江微雲提議:“要不我們分開試試?”
林初聞神色一凜:“不可。”
江微雲:“那你說怎麼辦?”
他沒接話,隻凝視着江微雲的眼睛。
“怎…怎麼了?”被這樣盯着,江微雲有些不自然。
林初聞把目光轉向江微雲做的标記,正色道:“或許是眼睛騙了我們。”
江微雲:“什麼意思?”
林初聞:“這裡所有的困惑,都來自我們的眼睛。”,比如遮天蔽日的樹林、周而複始的标記、不知來源的薄霧,隻要閉上眼,這一切就都不存在了。
江微雲一聽,果然有理。
“那我們閉上眼試試!”
“嗯。”林初聞應了一聲,蜷縮的手指不可察覺地動了動,然後輕輕搭上江微雲的手腕。
“跟緊我。”
江微雲看了眼樹上的記号,點點頭,随即閉上雙眼。
也許是因為主動地嘗試,即便眼前一片漆黑,江微雲也沒什麼懼意,她跟在林初聞身後半步,慢慢地往前走着。
走了一段之後,江微雲問道:“我們什麼時候停下來?”
林初聞:“再走會兒。”
大半柱香後,江微雲又問:“要不停下來看看?”
林初聞這次卻慢了半拍才回道:“再走會兒吧。”他的手指常年冰涼,可江微雲的手腕卻傳來源源不斷的熱度,讓他倍感舒适。
林初聞瞥過江微雲的手腕,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