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椅背上嵌着泛淡藍光的星條,裡面流淌的星力像是藍色的血液。
男人坐在造價昂貴,供應能源是奢侈的星石的懸浮椅上,對艾布納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
“當然是打聽到啦~”
艾布納快步走過去,撲進達米安懷裡,仿佛之前下令不準藥劑師給他止痛劑,直接使用非麻醉再生藥劑的人和眼前的人不是同一個。
讓他快要被逼瘋的疼痛早就過去了,很快就過去了,低劣的非麻醉性再生劑讓他肩膀處的傷口迅速愈合,且迅速留下了一條極長的,扭曲而醜陋的傷疤。
這種傷疤很難祛除,手術價格昂貴,後續保養更是需要不少費用,且不一定能完全祛除。
那點錢對達米安來說不值一提,可是對他來說已經算得上是大出血。
隻有抓牢現在的位置,更有用,達米安才會留下他,才不會很快覺得無趣,等他立了功,達米安心情好,一定會答應他的請求。
他不能留疤。
他是完美的。
無論是臉,身材,還是身體,都必須要是完美的。
這樣從達米安這裡離開以後,他還能憑借着自己的優勢找到并非主流的貴族,繼續留在一區,繼續擁有現在的生活。
他是完美的,他不能有任何瑕疵。
“做得好。”
聽他彙報完,達米安笑了笑,獎勵似的拍了拍他的背。
“一會兒會上一條‘混沌之海’的項鍊,原料是歇藍星最出名的末芙拉礦出的一塊藍寶石。剛巧,設計師和之前給你的那條‘亞特蘭蒂斯日落’是同一個人。”
艾布納的眼睛越來越亮,笑容也大了幾分。
“大人,您對我太好了!”
他抿抿嘴,一頭埋進達米安懷裡。
“做的這麼好,這是你該得的獎勵。”
是的,那是他該得的獎勵。
艾布納估算着末芙拉礦出産的藍寶石的價值,漂亮的圓眼裡是毫不掩飾的興奮。
這都是他應該拿到手的,他配得上一切好的東西,一切趨近于“完美”的事物。
-
諾書亞隻想快點結束遊戲。
拍賣會的遊戲難度設置得有些高,有的遊戲則是簡單粗暴的屠宰場,他很不喜歡這種遊戲。
海恩恺告訴他,路伽被德洛修抛棄了,被安羅帶走了,又被德洛修撿回了甄候室。
期間發生了什麼,他不得而知,但是他下意識覺得和海恩恺脫不了幹系,他就是這樣喜歡挑撥離間,喜歡看别人陷入痛苦的人。
可是細細分析,這次好像真的不一樣。
他很難想象德洛修會抛棄路伽,他覺得不應該這樣,可是事情就這樣發生了。
安羅不知所蹤,可能是被收監了,等這次遊戲結束後估計會被德洛修直接帶回聖騎審訊。
所以他又少了一個了解事情經過的渠道。
諾書亞垂眸,有些煩躁。那些執行者在這種時候反而嘴很嚴,平常互相倒賣參賽者信息和情報的時候沒見他們這麼遵守職業手冊。
“在想什麼?”
海恩恺突然出聲,諾書亞回神,淡淡回了句“沒什麼。”
他就坐在海恩恺身旁,面向巨大的落地窗,台上是一個巨大的金色籠子,上層的參賽者們正在搏鬥,誰也不想掉入下層那群鬣狗的口中。
經過訓練的三隻烏鴉在籠中盤旋,時不時會撲到有的參賽者的臉上,對着他們的雙眼一頓猛啄。
鬣狗們也不會一次性就咬死掉下來的人,隻會按照訓練的那樣,先咬斷他身體的一部分,好為它們看不懂的遊戲增加趣味性。
幸存區的人們總是喜歡這樣的。
鮮血,金錢,争鬥,權利。
慘叫聲此起彼伏,諾書亞會習慣性地垂眸,不忍心多看。
“一會兒把積分處理好。”
海恩恺笑笑,視線又轉回實時轉播的光屏上,饒有趣味地看着其他一群人互相厮殺。
“是。”
因為肩膀受了傷,這次的比賽海恩恺沒讓他去,替代他的是甄候室的一個少年,比賽經驗沒有那麼豐富。
如果是平常,諾書亞會緊緊盯着賽場,觀察他的狀況,擔心他受傷,如果傷勢實在嚴重,他會祈求海恩恺用紅牌換人出來。
紅牌珍貴,耗費積分不少,他做不到見死不救,海恩恺總是用這點拿捏他,樂此不疲。
可他也沒得選。
那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他不可能在自己明明有能力救人的情況下,眼睜睜地看着他們以那樣慘烈的方式消失。
可今天不一樣,他沒有分太多心思給那位少年。
他除了是海恩恺的參賽者,也是他的助手。之前喬塞上交來的視頻監控他今天才有時間驗證,他就這樣看到了路伽。
同時也發現了視頻的不對勁。
喬塞動了手腳,做得很精細,可是諾書亞更加敏銳,他花費時間修複了被覆蓋的視頻,看到了真相。
……他又重新覆蓋了一遍視頻,做得更加精細,幾乎不可能察覺,并且在海恩恺面前表演了一次在懲罰中看到路伽時的不可置信和憤怒,也不知道有沒有讓他相信。
某種程度上,喬利和喬塞救了路伽,他是感激的。
可是聯想到前天海恩恺說的,“路伽來過”,他很是不安。
他隻希望這該死的遊戲快點結束,他需要确認路伽的安全,希望海恩恺沒有做得太過分,希望路伽還好,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