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要懷疑這兩人是來砸場子的了。
謝明淵忍住揚起的嘴角,拉着姬盈從攤位離開。
姬盈全程低着頭,一副想鑽地縫的表情。
謝明淵握了握她的手:“原來盈盈最喜歡鸢尾花。”
姬盈:“……”
好想死。
“我也喜歡,”謝明淵清淡地道,“下次還穿給盈盈看。”
姬盈深呼吸數個來回,手上狠狠用力一下。
十指相握,兩人皆是一疼。
謝明淵臉上有一刹那的驚訝,而後忍住笑聲。
“别說了,”姬盈啞着嗓子道,“我、我剛剛嘴瓢。你、你快忘記那句話。”
謝明淵輕輕回握她一下,垂着眼道:“我不。”
兩人你握我、我握你地來回拉扯好一會,走到一個投壺攤位前。攤前圍着大量人群,兩邊人流都在此處堵塞,新過來的人又想擠進去看看其中奧妙,一時間攤位前人越來越多。
“來看今日特别舉行的投壺!隻有眷侶夫妻能夠參加!現時彩頭仍在,各位看官踴躍參與了哎——”
謝明淵原本護着姬盈擠出人群,卻被洶湧上前的觀衆們越擠越深入。
擠着擠着,兩人竟被人流擠進了攤位中。
“哎!可惜!”
“這是最接近的一次了!可惜還是沒投中!”
“投中了也未必答得出來,你看那攤主如此胸有成竹,瓶中題目肯定不簡單。”
攤主得意地掂了掂包中銀兩,送走又一對失利的夫妻。他高聲問了幾句“還有沒有人要上來挑戰”,半晌得不到應聲。
恰在此時,一對年輕男女被擠到攤位正中央。
攤主眼中精光一閃,大聲指着年輕男女道:“嘿!又出現一對新的挑戰者!”
人群中爆發歡呼聲:“喔!”
“這位老爺,這位夫人,”攤主朝向新被擠進來的兩名冤大頭俯身一禮,滿臉堆笑地道,“多謝您二位來參加今日的投壺!小的祝您二位恩愛長久,百年好合!”
“恩愛長久!百年好合!”人群作勢跟着大喊道。
姬盈勉強在正中站定,剛一擡頭便是山呼海嘯的“百年好合”聲。
她一臉懵地看向謝明淵。
謝明淵正彎着眼睛看她,邊看邊輕輕地跟着人群一起說着:“百年好合”。
姬盈:“……”
“這投壺的料費是十兩一次,”攤主剛說完,就見謝明淵利落地将十兩銀子落在地面,連忙笑得更加發自肺腑,“兩位輪流抽一支木箭,向正中的瓷瓶中投。”
“老爺和夫人剛來不久,小的就向老爺和夫人新講一下規則。”
攤主向後退了退,露出當中成列擺放的五隻瓷瓶。
“這五隻瓷瓶由近及遠,每隻都代表了不同的獎品。若是木箭扔進了最遠的那隻瓷瓶,則老爺和夫人就有機會拿走今日的彩頭,那便是——這支瑞霭祥雲錦簇白玉簪!”
“哦!”人群中适時響起驚歎聲。
姬盈朝攤主手中的玉簪望去,面上怔了怔。
攤主繼續道:“相傳,這是白玉簪曾和一塊玉佩是一對,分别屬于一對有情人。人有雙玉合璧、良緣美滿之稱,雖然如今玉佩不知去向,玉簪卻留存下來,願在今日贈與有緣人。”
“這玉簪是我偶然得來,因質地溫潤,雕刻精美,京中當鋪曾經為它開了一千兩白銀的高價!”
“今日,若是老爺夫人能夠完成投壺,就能取走這價值一千兩的玉簪——”
謝明淵悄悄湊過來,低聲向姬盈道:“可有不妥?”
姬盈看了看他腰間玉佩,點點頭:“真品。”
謝明淵的玉佩,同那老闆手上的玉簪是一對。那玉簪不知何時遺落,今日竟然大喇喇地現身在鬧市中。
謝明淵垂眸看看玉佩,忽然翹了唇角:“我赢來給你。”
姬盈連忙拽他衣角,示意攤主的方向。
謝明淵握着她的手,兩人便一齊朝向攤主。
越來越多的人被吸引過來,攤主的高談闊論更加起勁:“先有一人投中瓷瓶,而後從瓷瓶中抽得一份謎題。若能在一刻鐘内,完成三次投擲、三道謎題,便能取得今日的彩頭。”
“投擲瓷瓶和解開謎題之人,不可為同一人。若是相公負責投擲,則娘子負責解密,兩人職責不可交換,反之亦然。”
人群中議論紛紛。
“最後一隻瓷瓶那麼遠,隻憑女子的力氣,可不容易投中。還是得讓男人來投。”
“要是女子解密,謎題涉及詩書禮樂、天文地理,就更不是件容易的事。深宅婦人平時難以習得那麼多書卷,還是讓男人來解密的好。”
“投都讓男人來,不就違反規則了?”
“所以說,這彩頭雖高,卻沒人能拿嘛——”
謝明淵望着姬盈,羽睫忽閃:“我來投擲。”
“别,”姬盈咬了下唇,低着眼睛輕聲道,“你身上有傷,若是投擲恐會扯動,還是我來投。”
“還是說,”姬盈擡起頭,眼中閃爍着挑釁的笑意,“相公害怕自己答不上謎題,白費了娘子的力氣?”
謝明淵的喉結滾動一下。
他撇下眼睛低聲道:“盈盈以為,街頭巷坊議論的大黎第一公子是誰。”
姬盈握了握他的手指:“我知道。”
“所以,”她臉上微紅,看向别處,“明淵,不許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