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不是有壓力。”

——

四月的一個雨天陪媽到縣上拍照片，有單人的有我們合影的，姑娘家家的都愛美，我媽當然也不例外，她拿着拍好的塑封照片摸摸又看看。

我媽當年村裡第一大美人的稱号不是白得的，朱唇小臉高鼻梁大眼睛的，要不然怎麼能生出許澤韶這樣高顔值的兒子。

後來我哥請求我們兩個單獨拍一張，我點點頭說好，他跟攝影師簡單說了自己的需求，攝影師很有自信心，一下子就明白許澤韶想要的是什麼效果。

“就跟結婚證的照片差不多嘛，剛好你們兩個都穿着白襯衫……”

聽到結婚證三個字我就已經驚起了，跳過去捂許澤韶的嘴，不可思議問他：

“你……你跟攝影師說結……結婚……”

“噓，沒有說，但大概就是那個樣子。”

許澤韶語言風平浪靜，沒有一點驚訝或者是别的什麼。

我偷偷去瞟媽，她坐在照相館門口的長凳上垂頭看着我們剛剛拍的大合影，我舒了口氣。

許澤韶湊近問我要不要拍。

我點點頭。

之後我們并肩坐在一起拍了張照片，我跟攝影師說要紅底的，攝影師拿我們兩個打趣說兩個男人還是親生兄弟拍這個幹什麼。

我就開始胡言亂語，編造起來故事。

我說我小時候就有一個夢想，長大想娶哥哥做老婆，現在長大了也懂事了明白哥哥不能娶，算是彌補童年的遺憾。

一疊照片有八張，包裹在透明袋子裡被我捏在手心裡出了不少汗，這東西是單獨放的特意囑托攝影師不要跟我媽說。

攝影師是個年輕的哥哥，很通情達理，點點頭說好。

“老一輩嘛，思想封建很正常。”

回去的路上，我媽問我和我哥又拍了什麼，我捏着照片等許澤韶回答，許澤韶他笑了笑回話：“拍了，但是成片我們都不太滿意，所以就沒要。”

“你們兄弟兩個可要親一點哦，不要跟之前那樣吵架搞冷戰，媽遲早有一天是要離開這個世界的，兄弟倆要好好相處，長大了遇到什麼困難也要相互協助……”

“媽，你說啥傻話呢？你能活一萬年。”我插嘴，不想聽她講這種話，小聲嘀咕反駁她，“我和我哥可親着呢……”

天天都親，還不親嗎？

一路上我們一家人說東道西，回到家我媽去做飯我和我哥自然而然趴在一起做題。

花清婉她們早搬家走了，縣長正妻死了，小三上位，花清婉的位置比之前縣長兒子要得寵的多。

我與花清婉沒啥關系了，但讓我疑惑的是她為什麼不轉學校，花清婉是一個好學的孩子，現在也有身份了，去國際高中上學不是輕輕松松的事兒，為什麼還要留在這破爛的臨陣一中。

我想不通。

今年升高三開學的時候牛昕來上學了，她面色枯黃，身形消瘦，氣質上也沒有往日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了，她重新回去上高二了。

花清婉指名道姓去找徐二把牛昕給調到高二的984班給她做同桌。

我不太明白她們兩個是怎麼認識的，隻當是好朋友，但後來接水的時候與牛昕碰到過一面，她手腕上有圈惹眼的紅痕，像是被什麼鍊子束縛過後樣子，她額前的頭發留的很長，像是故意遮住一大半臉。

她前面排着長隊人不少，拿着杯子的手一直在抖，五根手指頭消瘦的厲害，我放低聲音叫了叫她的名字。

“牛昕。”

她受到驚吓那般擡起頭看我，又快速把頭縮起來，她瘦的太多了，兩條細腿在發顫，我過去從她手裡拿過茶瓶直接越到隊首給她接水，涼熱混合均勻後放在她手裡。

想跟她說話，她含糊不清說了聲謝謝從我身邊匆匆掠過，我順着她離開的方向看，看見花清婉高挑的身形靠在對面柱子上，她具有侵略性的眼神先是放在我身上而後移到牛昕身上，看着牛昕一點一點走進她，牛昕小步走到她面前擡手把水遞給她，花清婉用手捋了捋牛昕後腦勺被風吹起的亂發，臉上挂着甜甜的笑容。

她粉嫩的唇翕動，從她的唇形看，她說了四個字，要麼是“昕昕好乖”要麼就是“昕昕好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