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離開的時候沒熄燈,他隻告訴我開關的位置,想睡覺就熄燈,不想睡覺就開燈,他把一台特别老舊的手機給我。
讓我玩。
隻能跟許澤韶發消息,其餘誰都不能發。
我躺在床上發呆,突然注意到兩面的牆壁上都蒙着一層白色的布,白布下面是什麼我無從得知。
心裡很不舒服,恨不得把之前所有的事情都想起來,不經意間我想到了一個關鍵的問題。
——我是如何失憶的。
追溯到最開始,在病床上醒來,自己少了一顆腎不說,還忘記了所有的事情,梁文濤告訴我我在原來的拳場惹了事,欠下債,被挖掉一顆腎髒還債。
而他是我的大恩人,他發現我有好的打拳資質,帶我去E城打拳,去發展自己。
梁文濤……
是梁文濤……
一定是他,如果我之前真的在坐牢,那麼編号混亂,錯殺一個人在于監獄長,跟着梁文濤久了,很清楚那種喪心病狂的事情他做的多了,通融監獄長讓我詐死算什麼?!
一定是他。
我咬牙切齒,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恨錯了人,真正的壞人正是自己的恩人,我還不知道,傻不愣登的替他打了四年拳,替他赢得了上億的收入。
罪魁禍首是梁文濤……
我恨死了!等我出去我一定要把那群人給揭發了,賤人賤人賤人!讓我過得這麼慘的都是那群賤人!
*
躺在床上蜷縮着睡了一覺,醒來房間裡一片黑暗,沒有一丁點聲音,我想小吳了……
不知道我沒回家小吳會不會擔心。
百無聊賴中從枕頭下摸出手機打開,壁紙亮起的那一刻我承認驚豔到我了。是少年時期的許澤韶,背對着金黃色的陽光,穿着藍白校服,發絲被陽光照射成淡黃色,他微垂着腦袋拉着我的手輕吻我無名指上銀素圈戒指。
不太能看清楚臉,氛圍感十足,那雙手虎口處有道淺淺的疤,是我的手,我知道。
不由自主垂下手摸了摸右手無名指,那裡是光的,現在并沒有戒指。
随後拿着手機倒騰許久發現,這是我的手機……我好久之前的手機,裡面保留着一些熟悉的歌單和便簽。
手一抖點到信息我和許澤韶的對話框裡,打字。
“許澤韶,你在哪裡?什麼時候回來?”
打完之後又覺得不太合适,全部删除重新開始打字。
“你在哪?總不能關我一輩子吧?”點擊發送不去看消息了。
太無聊了,打算閉眼眯一會兒。
眯了有半個小時,睜開眼看看周圍,空曠寂靜,伸手在床頭拿了一瓶純牛奶喝了。
可能是因為太過安靜,心理逼迫身上發冷,裹緊被子打開手機看了看壁紙,翻到消息往上翻,上一次相互發信息是五年前的,有些久遠。
2013年4月19日:
我:哥,他們說後山的桃花開了,放學一起去看看吧。
許澤韶:可以。
我:哎我覺得你有點冷漠了。
許澤韶:嗯~好的寶貝老公 ^_^ 陪老公看桃花,做老公此生唯一的桃花(?>?<?) (-^〇^-) (=^▽^=)
我: …… 晚上請讓我在上面一次。
許澤韶:老公可以在上面但我必須在裡面哦~
我:滾!
……
呼吸一滞,我有些懵了,這都是什麼虎狼之詞,我與許澤韶的關系都到這一層了嗎?為什麼我想不起來……
閉眼仔細去想,縱使腦袋裡痛的嗡嗡響,也沒有放棄去挖掘,手機握着手機掌心裡滲了很多汗。
不知道是睡了過去還是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發現身邊躺着一個人,他手臂搭在我的腰上,我的頭靠在他胸口,正對着他的胸口,熟悉又陌生的氣味撲面而來。
我放慢呼吸速度從他懷裡鑽出來,他的手反扣在我後腦勺把我拉回來鼻音很重,聲音裡帶着沒睡醒的惺忪态:
“小甯别動,哥很累,再陪哥睡一會兒。”
由于他太用力,我的鼻尖撞上了他鎖骨下方,鼻子被撞的有些痛,從被窩裡鑽出手揉鼻子,鎖鍊窸窸窣窣的響動。
放下手時手指不慎觸碰到許澤韶鎖骨偏上側的那塊皮膚,觸感别扭,不是正常的感覺,甚至不是正常的溫度。
在我想摸得更細時,他一隻手伸上來包裹上我的手不讓我亂碰,低頭吻我的額頭。
“讓哥再睡一會兒……”
他閉眼低聲嘤咛,我仰頭借着床頭台燈的柔光看他,他眼底下的黑眼圈很重,臉頰上的疲憊感更重,我不動了,任由他抱着我睡覺。
我盡量把聲音壓低不去驚擾他,手臂情不自禁圈着他精瘦的腰部詢問他:
“出去忙什麼了?”
“研發的戰鬥機爆炸了……不過沒關系,都處理得當了。”
他聲音沙啞黏糊的厲害,眼睛明明閉着卻精準對着我的唇落吻。
他均勻的呼吸聲散布在周圍,我離得他太近了。
他衣領上殘留着沐浴露的香味除外,還有一點點機油煙灰的味道。
不細聞或者是對這種味道不熟悉根本聞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