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閉上眼,緩緩擡起手,指尖拂過眼前的黃昏,這座城市喧嚣浮華,充斥着人類的悲喜交錯,而他始終是個遊離于邊緣的旁觀者。
“這個世界上充滿着矛盾,宇宙中沒有白天和黑夜,也沒有善與惡,有的隻是真空,和深不見底的虛無罷了。”
“真有趣啊,你們劃分出秩序,用道德區分善惡,卻不知道真正的宇宙根本不在意這些。”
他的聲音輕柔而低啞,宛如夜風掠過耳畔,帶着一絲不容忽視的戲谑,以及沉靜,暮色給他的側臉塗上虛幻的藍調,讓他看起來像一個即将溶解在黃昏裡的幽靈。
所以他不屬于光明,也不屬于黑暗,唯有虛無的混沌,才是他的歸宿。
每當黃昏時分,就是他重新審視世間虛幻與真實的時刻——在這短暫的界限中,才是他一直探尋的真理。
畢竟三萬年的時光,他看過超新星爆發,見過黑洞吞噬行星,親眼目睹或者操控文明湮滅,這顆星球,在宇宙中隻是垃圾一般的存在,在星球上生活的人類,他們的悲歡離合在他眼裡隻是轉瞬即逝的火花——或者說連火花都算不上。
從無例外。
不過或許今天的黃昏,有所不同。
是因為泰迦的出現,象征着新遊戲終于要開始了嗎?
還是因為……他睜開了眼,右手在餘晖中虛握成測量角度的手勢,這個動作源自幾萬年前,那時的他還是光之國科技局的科研人員,測算天體時,他便會如此比劃。
不過那時的測量手勢還帶着體溫,等離子火花塔散發出的光輝能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長到能纏繞住整個宇宙的寂寞。
不像現在,連指尖都結着冰霜——雖然并非是地球人傳統意義上的冰霜。
此刻這個手勢,卻被他用來框住城市下方,斷壁殘垣中的一處街道。
那裡已經空無一人,但是作為科研人員,精密到不會出現誤差的計算讓他準确地捕捉到那個女生看向自己的時候,身處的位置,此刻還殘留着奇特的能量漣漪。
普通的,冷靜的人類女孩當然不可能吸引他的注意,他隻是感覺到了能量的波動,從她身上傳來,當她出現在自己的感知裡時,仿佛滿天星輝都為之震動。
他本打算直接剝離這個可能會幹擾他計劃的人類靈魂,但既然是新的旅程,出于一名科研人員突如其來的實驗欲望,他想,當這份星輝與他在這座城市裡埋下的混沌相遇時,又會迸射出怎樣的地獄和絕望?
混沌,隻會将既定的命運吞沒殆盡,一切不存。
所以他隻是在這裡,繼續享受着這份介于光明與黑暗之間,屬于逢魔時分獨有的甯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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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歲全款拿下日本東京市中心的一套洋館,不是江霁月多有實力,事情要追溯到半年以前,當江霁月一百零八次刷小綠書刷到日本租客被黑心中介坑到住兇宅以及各種鄰裡關系不和導緻舉報甚至殺人的帖子之後,于是正在日本一家嗦粉的夏知就突然收到了一張圖片——後來被她做成全息投影,挂在小别墅的玄關處進行展示,指每次有人進來時,聲控開關都會自動開啟播放影像。
某位歐皇用買奶茶的錢随手抓了張刮刮樂,結果刮出了東京塔亮燈儀式級别的金光。
江霁月立馬就把這筆錢打給了夏知,畢竟苦了誰都不能苦了我親友!
這樣一來,倒也是方便了來日本旅遊的她,很多東西都不必攜帶,也不用擔心訂酒店訂不到合适的諸如此類的問題。
大約真的是因為這座城市時常經受怪獸摧殘,再加上奧特曼世界觀特有的科技樹點歪,所以在基建方面,這裡的東京意外地比原世界的要好的多,瞧他們這樣子,還挺輕車熟路的,果然是修習慣了吧?
恢複通訊後江霁月就給夏知打了電話,歸功于她強大良好的心态,路上兩人就把各自的情況對了對,然後江霁月就發現,原來隻有自己處于奧特曼的世界啊……她都做好要被各種日恐惡靈驚吓的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