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頌禾的臉當場垮了下去,要不是這裡人多,她真想敲開姜酩野的腦殼狠狠問他——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有病!
“酩野,今晚要加班到幾點?”邱滢關切地問,“還回家嗎?”
姜酩野擡了擡頭:“不知道,得看情況。走訪的同事還沒回來,我們今晚估計得整合完口供,安排好明天的任務才能休息。”
姜頌禾指着不遠處的桌子:“那不是有口供嗎?”
顧枳聿道:“那隻是白天記錄的學校老師的口供,很多細節還是需要單獨走訪的。”
“你們也覺得她是被人殺了的嗎?”姜頌禾假裝随口問了句。
“嗯……”
顧枳聿還沒來得及解釋,姜酩野搶先道:“在沒有充分證據證明是他殺的情況下,自殺也不是沒有可能。”
姜頌禾默默點點頭。
這樣說也對。
“我去幫你們把口供拿過來吧。”姜頌禾從椅子上下來建議道,“你們一邊吃飯一邊看,還可以節約時間。”
“回來。”姜酩野空出嘴命令道,“吃你的餃子。”
“喔。”姜頌禾默默轉身走回來。
林建剛道:“頌禾也是好心,你就讓她拿過來呗。”
“這小孩,刑偵故事聽多了,天天想着學我們查案,”姜酩野一秒戳破了姜頌禾的意圖,“讓她拿過來,那明天估計她都能靠那幾張口供在小孩堆裡當‘神探’了。”
姜頌禾聽得出他話裡的意思,就是說她嘴裡沒個把門的,知道一點點案件進展,就出去吹噓自己和警察一樣厲害。
至于嘛,她又不是小孩子。
“查案是大人的事兒,你一個小孩不許碰案子,知道嗎?”邱滢教育道,“多危險啊。”
姜頌禾無力道:“是。”
好吧,在外人眼裡,她現在就是一個小孩子,還是一個正值叛逆期和裝逼期的小孩子。
12歲,在他們這群大人眼裡,好像就是一個路過一條狗都會忍不住踹上兩腳的野性難馴的年紀。
就算她現在說自己是個成年人,也沒人會相信。
畢竟,一個初中生裝着一個成年人的意識,任誰都會覺得說這句話的人瘋了。
姜頌禾把臉抵在桌邊,眼睛咕噜噜地看看自己對面正在悶頭吃飯的三個人,又看了一眼一旁的邱滢。
她知道這次自己鐵定沒機會再看口供了。
不過既然檢測報告看了,死因她大概也了解了,其他的也沒那麼重要了。
畢竟口供什麼的,明天上學她可以親自打聽。
說不定,作為學生,她打聽到的線索會比這群警察還要詳細。
姜頌禾乖巧地站直身子,道:“媽,我困了,我們回家吧。”
“行。”邱滢應下來,轉頭就要收拾碗筷。
姜酩野飯吃到一半:“媽,我還沒吃完。”
“吃不完也别吃了,你妹困了,小孩子覺多,得早點回去。”邱滢一邊收拾一邊說,“她明天還要上學。”
“林建剛也還沒……”
姜酩野話音未落,林建剛就率先回答:“我吃完了。”
姜酩野還想說顧枳聿,結果人家先一步拿出了自己的搪瓷飯盒:“阿姨,剩下的餃子倒我飯盒裡吧。”
“這孩子,真闆正。”邱滢誇道。
姜頌禾瞅準時機拿了一個印着大紅牡丹的茶缸過來:“媽媽,哥哥也還沒吃飽,你給他把餃子裝這個茶缸裡吧。”
邱滢接過,道:“行,知道心疼哥哥了。”
姜酩野死死盯着她,像是盯着一塊兒随時準備搞事情的惹禍精。
“你會這麼好心?”姜酩野懷疑着問。
姜頌禾沒搭理他,繼續道:“媽媽,哥哥的茶缸掉了塊漆,我用我的零花錢給他買個新的吧。”
“不用了,我謝謝你。”姜酩野感謝地咬牙切齒。
“你哥哥有錢,讓他自己買就行。”忙碌着的邱滢道。
“可是這個茶缸是我給他摔壞的呀,”姜頌禾小聲嘟囔道,“我必須給他買個新的。”
邱滢停住動作:“嗯?怎麼回事?”
姜酩野警惕道:“你别亂告狀啊。”
姜頌禾低頭故作委屈道:“你進屋之前,哥哥讓我用嘴挂着茶缸,不讓他掉下來。”
“可我嘴太小了……挂不住……掉地上了……”眼看着姜頌禾越說越委屈,像是要哭出來了。
“我沒有啊……”姜酩野吓得連連否認,“你别栽贓我。”
邱滢夾着餃子的筷子摔在桌上,臉色陰沉地像是要吃人。
把排坐着吃餃子的姜酩野三個人吓得夠嗆,當即整齊地坐直了身子。
“她——演員,故意的,”姜酩野否認,“我沒有。”
“剛才的情況,沒她說的那麼可憐。”
“我跟她開玩笑呢。”
“你跟我過來。”顧全他臉面的邱滢拎着姜酩野耳朵就往外走。
“唉……媽……疼。”
姜酩野被硬生生從座位上薅起來,後面甚至還因為兩個人的身高差距,個子高的姜酩野被拎着強行拖行了一段時間。
辦公室的門“嘭——”的一聲關上,一陣撕心裂肺的嚎叫緊接着傳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