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榮眼裡,那人的膽子比耗子還小,這樣的人怎麼敢偷鋪子裡的錢,還和掌櫃娘子有染繼而殺了燕姐她爹呢。
周平的膽子小的就算的在地上撿了錢袋也不敢私留,又怎麼敢做出這樣膽大包天的事呢。
“燕姐她爹死了,誰最高興呢,我看人就是胡老九害的。他最怕燕姐她爹了。胡老九還想娶燕姐來着,隻是玉大叔不答應,上次去鋪子裡鬧事的時候,玉大叔還打了他呢!”
春榮笃定人就是胡老九殺的,她信胡老九有這個膽子。就像他上次敢推明月郎下水,還敢防火燒城隍廟。
她把這些話說了,徐生員忙問她是怎麼一回事。
春榮不敢說得太實,就隻說了明月郎掉進河裡的事情,“于嬸子極喜歡那個小郎的,曾還說想要他做兒子的,隻是他不敢。胡老九又兇得很,要殺他呢……”
徐生員有了主意,他安撫好幾人,又匆匆出門去了。
可惜,胡老九不可能親手殺了玉大福,因為城裡有人親眼看到他前日吃得爛醉,在他姘頭家門外耍酒瘋。那家人不給他開門,胡老九就硬生生在門外大街上躺到了天明,被個倒夜香的老漢給喊醒,然後他醒來又繼續在那女人門口大罵,一直鬧到了快巳時才讪讪然離去,那時他覺得腹内空空,又饑又渴,嘴巴也苦的很。便尋着路去了姑母家想讨幾個錢再去喝酒。
“可是、可是我沒想到我姑父竟死了,人真不是我殺的!和我沒有關系啊!我真不敢殺人啊!”
胡老九也後悔着呢,早知道就不報官了,那時候趕緊給姑父下葬了,再求着姑母把表妹燕姐兒嫁給自己,到時候自己要什麼沒有啊。
想到這裡,胡老九真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喝酒誤事,喝酒誤事啊!
要是不喝酒,自己怎麼會嚷着報官,結果把自己給送進大牢裡了。
陳知縣卻不想聽他胡言亂語,“你不敢殺人?這本官可不信,之前那小乞兒落水難道不是你推的?”
胡老九一聽,頓時煞白了一張臉。
這确實是他做的。
可、可那小子不是沒淹死麼。聽說還被家人找回去當少爺了,這可和自己沒關系啊!
“不是、不是啊,大人!我冤枉啊大人!”胡老九吓得不輕啊,忙說若真是自己殺的人,為何還要報官啊!
為什麼,誰管你為什麼。
陳知縣又想結案,隻是那周平還沒有尋到,去鄉下的幾個衙役又還未歸,隻好再留這胡老九幾天了。
去鄉下的那些人趕在傍晚前回來了,說是那玉大福在鄉下還真有幾個姘頭。
“都是村裡的寡婦,孤兒寡母的,誰能不欺負她們都算是有良心了。那玉大福養着那幾個也不虧,模樣都不差呢。”
“去去去,你眼裡有誰不差啊,就是頭老母豬站在你跟前,你也要誇它長得俊呢。”高的那個衙役說,玉大福确是有幾個女人,可誰也不像是能戴得起銀簪子的,最多在頭上插幾根木钗。
“那幾個女的說玉大福每月隻肯給她們糧食,最多逢年過節再給她們拿些花布做半身新衣裳,多的卻沒有。況且玉大福這半年來也不常去她們那裡,說是估摸着外頭有人了。”
陳知縣冷笑道:“他不在鄉下也不在家裡?哼,他倒是快活。”
他現在恨這玉大福恨得牙癢癢,這什麼人啊這是。
不說憐惜孤寡也就算了,怎麼還亂來呢。
亂來就算了,還亂死,死得不是時候,不是地方,簡直是活着添堵,死了添亂。
“他怎麼不是鬼混時死在哪個荒郊野嶺裡,或是哪座枯井野廟裡,非要死在我這縣城裡,晦氣!”
這樣的爛人,若不是有人光天化日下報了官,陳知縣真是不想理會他。
“哎,對了,好像聽人說,玉大福在求子呢,他不會是去了城郊的娘娘廟吧。那裡女人可不少呢。”高衙役沒說的是,那裡的女人都能戴得起銀簪子。
“娘娘廟?”陳知縣想起來了,那是城外的一處淫祠,供着的不知哪裡來的野神。他本想把那裡給砸了,可廟雖小,背後的人卻不小。
真是瞌睡來了有枕頭,他真愁沒由頭處置那幫子人呢,這下來得正好。
“去,叫人去娘娘廟瞧瞧去!”
陳知縣以為,若真是在娘娘廟裡有什麼事,那于氏與丈夫起了争執,繼而誤殺親夫也就不奇怪了。
隻是,這于氏為何要将人藏在櫃台之下呢?
這死了人,不是應該把屍首都藏起來麼,真是奇怪啊,這裡頭絕對還有什麼秘密。
恰好此時,有人跑着進來大喊:“大、大人,找到了,找到了!周平找到了!”
“哦,他人在何處,可捉到了?”
來人面色難看,說:“周平、周平的屍首找着了!”
“什麼?”
周平竟已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