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松兒有幾分不服氣,“娘教我要謹言慎行……”
“那你眼下可是謹言慎行的樣子?”顔夫子憂愁不已。
“可……可是明明是他們先——”
顔夫子打斷了吳松兒,“别人怎麼樣我不管,你不一樣!”
徐春榮聽了,和明月對視一眼後尴尬的苦笑了半聲。
顔夫子自然也看到了。
可她現下無暇去顧及他人,隻托明月進去劉穩婆可方便。
明月很快便從屋子裡出來了,“劉嬸子叫您進去說話呢。”
待顔夫子母女進去後,明月說:“你這先生可真有意思,瞧她說的什麼話。”
徐春榮說:“咱們這算妄議?”
明月道:“這算什麼妄議,皇後不得寵這是大街小巷裡人盡皆知的事情,誰不說幾句的?又不是朝政之事,百姓們愛怎麼說就怎麼說,貴人們也怪不着呢,你們這先生可真是假正經。我看她找劉嬸子也沒什麼好事。”
官家一味的偏愛貴妃,冷落皇後。百姓都曉得太後對貴妃有所不滿,但貴妃有官家的寵愛,又是太子生母,太後也奈何不得她。
若不是有太後這個姑母撐腰,隻怕皇後的位置也早就叫貴妃得了去。
但百姓們茶餘飯後也愛議論這後宮中的種種,例如貴妃是如何逾越,使了皇後才能用的儀仗。惹得太後斥責。
但官家卻不曾責罰她,反而賜了貴妃一斛南珠。
這事是京中百姓正議論的事情,都猜測若太子長成,官家便要廢後,叫鐘氏做那皇後的位置。
這些個風言風語,就連檀州的百姓也有所耳聞。
太子之母,自然是做得國母的,正像如今的太後一般,當初也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掌衣而已。
可這些事對徐春榮來說又是那麼的不重要,她現在更想知道有什麼法子能叫自己的母親也因自己得個诰命。
明月被她煩得沒法,便說:“那你不如想法子進宮去做個女官吧,若立了功也可叫你家光宗耀祖了。不過,你是好人家的女兒,家裡應該舍不得你進宮受苦呢。”
徐春榮好奇那都要受些什麼苦。
明月哪裡曉得,隻騙她說要伺候人,要做活,要受人欺負……
“貴人一句話就能要你生要你死,整日戰戰兢兢的伺候人,有什麼好的?”
徐春榮聽着聽着便說:“那倒和做人媳婦差不多呢,倒也不難的。”
明月吓了一跳,“少說胡話呢,進宮那就是把命賣給宮裡了,怎麼能與嫁人混為一談?”
“有什麼不一樣呢,我看我大伯母她們的日子也不怎麼好過,窦娘子想改嫁結果喝了藥還丢了性命。進宮至少還不必給人生孩子呢。”徐春榮的想法近乎幼稚了。
“宮女也做不得自己的主,你以為是那麼簡單的事嗎?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明月說,若是嫁人,夫家好歹還看你爹的顔面再下菜碟呢。可宮裡就不一樣了。
皇後是太後的侄女又如何,官家還不是說冷落她便冷落她。
“再說你也沒個手藝,何苦去那不得見人的地方伺候人?萬一到時候人家說打死就把你打死了呢。”明月一心勸她。
“倒不如多勸你兄弟好生念書呢。”
徐春榮是個倔脾氣,“那怎麼一樣呢。冬哥是冬哥,我是我。不過你說得對,我确是少些手藝,我得想個法子才行。”
明月擔心道:“你可不要胡來啊。這手藝不是一日兩日就能練成的,那宮中厲害的女官也是鳳毛麟角,你可别再胡思亂想了,還是好生在家過日子,别想那些有的沒的了。”
“你說得對,我得先好生學點手藝!”徐春榮想,富貴險中求。老實過日子是做不成大事的。
她絕不甘心是平凡度日,做個普通的婦道人家,然後再嫁人在夫家當牛做馬。
索性都是要看人眼色,那便去天底下最富貴的地方搏個前程出來,也不枉來這人世間走一遭。
不過,徐春榮屬實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了。
數月過去,直到她爹徐二的新婦即将過門時,徐春榮終于不得不承認自己于針鑿一途沒有任何才能,甚至遜色于一般的女子。
而吃食上,也僅限于能做些糊弄人肚子的食物,味道上沒有任何出彩之處。
唯一可誇倒的就隻剩下了她非凡的記憶力,想來想去徐春榮隻剩下一條路可走,那就是學醫。
她想,若然後進不得宮,隻做個女醫也是好的。
但老爺子又一次拒絕了她。
“不行,徐家沒有女子行醫的!女子撚針拿線才是本分,莫要再信口開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