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杜雲燕戴着副眼鏡在做手工,是李阿姨給她介紹的活,她本不喜歡的,但還是學了想賺點外快補貼家用。
“餓嗎?”她問。
“買了吃的。”唐衡說。
“那腰還疼嗎?我等會給你揉揉。”她接過唐衡的外套。
“好。”
“你不換鞋還站着幹嘛?”杜雲燕注意到她說,聲音好像比之前弱了些。
林婋蹲下換鞋,無意間看見唐沐辰的小運動鞋破了個洞,可這雙鞋才買了不到一個月。
她站起身,把手裡的那盒膏藥遞給了杜雲燕,“藥店的人說是療效最好的,你給叔叔貼吧!”
“藥店的人當然說貴的是好的,這多少錢啊?”杜雲燕下意識問。
而唐衡對她說:“我一個同事也說這個好用,謝謝。”
杜雲燕這才仔細看了看手上的膏藥,“值就行,你早點睡。”
“嗯。”
林婋回到房間裡,她今天效率比較高,作業在晚自習上就解決了,于是她打開手機裡傅行川之前發她的文檔,拿出田字本來練字。
練了三頁紙她才停下,擡起頭來,面前的牆上貼着的是傅行川的語文答題卡。上次她借了之後忘記還,傅行川似乎也忘記了這張紙的存在。
休息了一會也才十一點,林婋把這幾次周考的數學試卷找出來,想重新回顧一下錯題。
一旁的手機屏幕亮着,她正想關掉,看見朱長宇發了條動态,是他們今天的演出視頻,林婋關掉聲音點開看。
場面很嗨,燈光配合的好,傅行川依舊恣意潇灑。
台上還多了個林婋不認識的女鍵盤手和他們一起演出,她穿着打扮都很酷,看樣子也很厲害,朱長宇發的文案都是誇她的話。
不一會,朱長宇又發了條動态,是一張在酒吧的照片,樂隊的人都在。
傅行川坐在角落,他手上拿着酒杯,那個女生坐在他旁邊,身上披着他的外套。酒吧光線昏暗,但他們靠得很近,不難看出兩人是在接吻。
林婋手臂在桌子上移了一下,試卷全部掉在地上,她蹲下去撿,每撿一張上面的分數就要刺痛她的心一下。
她緩緩起身回到位置上,再一次把視線投回到屏幕上,那張照片卻消失了,朱長宇删掉了那條動态。
她不由得想現在才十一點,他們之後會去哪呢?
林婋,振作一點,不管他們做什麼,你的時間是要用來學習的,不想要進步了嗎?不想給唐衡和杜雲燕争口氣嗎?也許你和他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她對自己說。
五月初,即将迎來這個學期第三次月考,考完就放勞動節的假,大家心思都很浮躁,連複習都不怎麼走心。
徐洋洋和方紹和好了,一下課就去體育班給方紹輔導複習。朱長宇主攻物理,對其他學科不管不顧。
而林婋抓緊每一分每一秒,每門學科都很用心。
時間寶貴她晚上不再繞遠路了,每天和唐衡一起回家。
路上她有時會和唐衡分享在學校發生的趣事,有時會背語文課文,唐衡不怎麼說話,就靜靜聽她說。
她的手機關機了,被鎖在床頭櫃裡,是為了專心複習,但可能也有逃避的心理在。
林婋很久沒和他說話了。
值得一提的是,阮烨變了許多,開始接納傅行川了。他自願加入了傅行川的樂隊,那天在甜品店他和齊堯說的就是這件事。
他這麼不愛說話的人,有時候還會接傅行川自言自語的話,連傅行川都吓了一跳。
還有就是,傅行川加入了校廣播站,成了個播音員。
“下雨了,太好了,今天不用跑操了。”
大課間前一分鐘,林婋還寫着題就聽見有人說,她放下筆往窗外看去。雨勢不大,但很綿密,玻璃窗上留下一串串水珠痕迹。
淅淅瀝瀝的雨聲應該動聽,但班裡太吵,林婋聽不太清。
教室前面的廣播突然響了,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是一則通知,讓高二年級全體班長去開個會。
通知結束後,班級正要重新沸騰起來時,廣播又出了聲。
“這個時間點你怎麼來了?”是剛剛播通知的女生的聲音。
“東西落這了。”
林婋筆掉了,朱長宇幫她撿起來,“這是傅行川在說話?”
她接過筆,“我聽不出來。”
“就是啊!”朱長宇肯定地說着,轉過身去。
林婋低頭看着數學題,但還是屏蔽不了聲音,“什麼東西?”
“一個吉他撥片。”
“在這,诶,你得先回答我幾個問題,我才給你。”
“什麼問題?”
“上次我去了看你演出,你們樂隊的那個女生是你女朋友嗎?”
“不是。”
林婋寫着解題步驟,卡在其中某一步,繼續不下去,班裡有人帶頭喊了聲“哇!女生們有福了,川哥單身。”
其他人也跟着歡呼起來。
“那用三個詞描述一下你的理想型。”廣播繼續傳來聲音。
“問這個幹什麼?”傅行川語氣明顯不耐煩了。
“你回答就是,不想要嗎?我扔窗外了。”
“别。”
“那你回答吧!三個詞。”
他不帶一點思考,飛快地說:“聰明,勇敢,健康,行了嗎?”
“給你。”
“等等,你覺得我怎麼樣?”
“不怎麼樣,本來無感現在覺得煩了。”
他話落,接着傳來關門聲,林婋把之前做的步驟都塗掉,換了種方法解題,雖然還是有些磕磕絆絆,但最終解出了正确答案,她終于松了口氣。
耳邊能聽見雨聲了,卻沒有想象中的動聽。不是女朋友又如何,三個詞,一個和她搭邊的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