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海邊又坐着閑聊了會,祝歲安突然提到:“你們見過雪嗎?”
“沒見過,我可是土生土長南方人。”朱長宇拍着胸脯說。
徐洋洋怼他,“沒見過世面,你還驕傲上了。”
“那你見過嗎?”
“沒。”徐洋洋扔了個貝殼進海裡,肩碰了下旁邊的林婋,“婋婋,你肯定見過,我記得你說過會滑雪。”
“嗯。”
林婋見過雪。自從林大勇創業成功,公司蒸蒸日上,高學曆人才紛紛投簡曆應聘之後,他的壓力小了不少,就把更多心思放在陪她上面,每年冬天都帶她去哈爾濱滑雪。
“我們一起看過了海,以後再一起去京禾看一場雪吧!我覺得京禾的雪最好看了。”祝歲安認真地說。
京禾的雪林婋也見過,但她想和他們一起看。
“大家都同意吧!那我們約好了,不能爽約哦!”
每個人都說了遍,“同意。”
林婋對上了傅行川的視線,也堅定地說:“同意。”
離開之前,林婋最後回頭看了一眼那片海,她希望有一天他們還能再回到這裡,盡管可能是很多很多年以後。
那天晚上,林婋一直睡不着,思緒萬千,都隻關于一人。傅行川真的喜歡她?她居然覺得不可思議,好像美夢成真了一樣。
一覺醒來,她還是感覺身上暖暖的。吃過早飯他們就回南安了,還是之前的位置,林婋坐在後排靠窗。
祝歲安坐在中間,嫌熱用傅行川那本詩集扇風,沒一會她累了睡着了,書掉在林婋腳邊。
林婋撿起看了眼前面,大家都睡着了。她悄悄翻開,翻到其中一頁,手停在某一處看了許久,覺得一顆心滾燙的很。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着的,再睜眼的時候,她旁邊的門已經打開了,傅行川站在外面,她迷迷糊糊地問:“到了嗎?”
傅行川靠近了她一點,她看清了他根根分明的長睫,臉又紅了起來。
他用手貼了下她額頭,“你發燒了。”
“是吧!我說剛剛開了空調還熱,原來是身邊有個火爐。”祝歲安也摸了下她額頭,比對溫度。
徐洋洋對傅行川說:“我給她媽媽打個電話,你能先抱她進去嗎?”
“嗯。”
林婋還沒反應過來,她就被傅行川抱起,佟允跟在旁邊,神色憂慮。
原來她不是因為害羞,而是生病了,她在傅行川懷裡閉上了眼睛。
“應該是嗆了幾口海水引起的肺炎,建議住院觀察幾天。”林婋醒來時,天已經黑了,身上還溫熱着,她依稀聽見門口杜雲燕和醫生的對話。
“好的,謝謝醫生。”
她咳嗽了幾聲,杜雲燕轉過身來,經過兩個床位走到她旁邊。
林婋見她帶着口罩,把病床旁邊的櫃子上一個保溫飯盒打開,扶着她起來,又支起桌子,“你李阿姨做的粥。”
她又咳嗽了聲,沙啞着說:“我喉嚨痛,吃不下。”
“你活該,明明知道自己體質差還非要去海邊,就是你爸給慣出來你這貪玩的壞毛病!”她明顯生氣了,“沒幾天就要開學了,都高三了,你成績本來就不好,又要耽誤時間。”
“我手上本來就有貨要做,還要特地來照顧你 。”旁邊病床還有人,她壓低聲音,指着口罩,“我還得擔心,怕把病傳染給你弟和唐叔叔,一天到晚淨給我找麻煩。”
“對不起。”林婋扯了下輸液的手,杜雲燕注意到藥瓶打完了,摁了按鈕讓護士過來。
“趁熱吃點,我千裡迢迢趕過來,累死了,等會不會出去給你買其他吃的了。”她說着摸了摸保溫盒外壁。
“好。”林婋舀了幾口放進嘴裡,難以下咽,像喉嚨裡含了刀片似的。
護士沒一會就過來了,給林婋換藥瓶,她放下勺子,眼睛不知道該放哪。
病床對着的牆上正中間有一個電視機,上面正在播新聞,“當地時間8月24号早上六點左右,懷甯海灘一名女童不慎落水,來遊玩的一名女高中生見狀,不顧自身安危,飛奔跳入海中救人,最終女童被救起,女高中生默默離開,讓我們為她見義勇為的行為點贊。”
電視畫面裡是她的身影,她看着右下角,上面标記着:熱心市民傅同學提供的影像資料。
林婋勾了勾嘴角。
杜雲燕問護士,“今天還有幾瓶藥水要打?”
“還有一瓶消炎。”
杜雲燕橫了林婋一眼,“這打完不得九、十點,真是活受罪。”
林婋沒理她,看着電視。
旁邊病床上的老奶奶說,“怎麼轉到懷城衛視去了?我要看南安台。”
她老頭子拿起遙控器換台,無意間掃了林婋一眼,問:“诶,小姑娘這個是你嗎?”
杜雲燕聽見對話看了眼電視,還真是林婋。
“喲,那孩子跟我孫女差不多大,我現在都抱不起她了。”老奶奶轉過來對林婋說:“你看着力氣不大,居然救下了她,真了不起。”
“原來你是因為救了人才住院的,要是你接受采訪,大家都會稱贊你,政府說不定也會關注到,做好事不留名,小姑娘你格局不一般。”老爺爺給她豎了個大拇指。
林婋小心翼翼地點點頭,看着杜雲燕的後腦勺,她現在心裡在想什麼呢?救了别人家孩子,結果害自己家遭罪。她會更加生氣嗎?
直到新聞播完,杜雲燕才回過神來,林婋費勁地吞咽着粥,她把林婋手上的勺子拿開,“别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