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林婋和佟允一起去了食堂吃飯,她并沒有提起傅行川,“我早上聽見了丁老師說的話,不要有太大壓力,你可以的。”
四十幾天,她們在一起學習,林婋自認為是最了解她的。
佟允沒聽進去她的話,擰着眉看着她的手,土豆片暫時取下來了,沒那麼腫了,但上面淤青仍明顯。
她突然說:“我喂你吃飯吧!”
林婋小幅度晃了晃右手,“紮的是左手,我是右撇子,自己可以。”
“你看。”她說着用勺子喂了個香腸給佟允。
佟允眉頭依舊緊皺,林婋知道她是心疼,所以也強顔歡笑,裝作沒事。
“林婋。”吳老師和一群學生們吃過飯,走出食堂的時候正好碰見她們,“我正好要找你呢!”
佟允不認識吳老師,湊近林婋對她說:“婋婋,我先回教室了。”
“好。”
佟允走後她問吳老師:“老師,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要給你我的傳校寶。”吳老師露出一排大白牙來,林婋笑着問:“傳校寶是什麼?”
“是一屆又一屆學長學姐們傳下來的筆記,代代更新的。”吳老師給她解釋,“上次你見的那個學姐整理出了最新版,你跟我去趟辦公室拿,等高考完你也得寫一份傳給學弟學妹,有問題嗎?”
林婋明白了,應該是和市面上賣的學霸筆記一樣的東西,那種資料一科要好幾十塊錢,可貴了呢。這交易值,她立馬回答:“沒有。”
他們走去高一教學樓,路過水池,林婋好奇,“老師,學姐最後報了京大嗎?”
“沒有,她去了蘇大。”吳老師歎了口氣,“可惜啊!”
“為什麼呢?沒有理由嗎?”
“她是由爺爺奶奶帶大的,老人年紀大了,這幾年身體也越發不好,她不想走那麼遠。”
“哦。”南安隻有一所南大是211大學,而蘇大是985高校,距離南安車程兩個多小時,這樣的理由,林婋倒也能理解。
“那學姐高三的時候也是沖刺班的嗎?”
“不是,她是黑馬,而且還是高三下學期才逆襲的。”吳老師經驗十足地說道:“所以不要隻看一時的成功與否,堅持到最後的才是勝者。”
“我知道了。”
拿到了傳校寶後,林婋走出教學樓,她沒想到筆記還挺多的,手還疼着,她抱得有些吃力。
她低頭看着筆記防止掉在地上,注意到有人向她走來,她往左避開,那人也往左,她往右,那人又跟着往右。
她仰起頭,撞上傅行川的眼神,他輕飄飄地問:“拿的什麼?”
“筆記。”她移開視線。
“我正好有空,幫你拿吧。”
意思是正好他閑得慌,作為朋友幫她一把,林婋淡淡地說:“謝謝。”
傅行川伸出手接過她手裡的一沓筆記本,傳遞的過程中他的指尖不經意碰到了她手背,整個掌心扣住了她大半部分手。
林婋一瞬間屏住了呼吸,但很快他的手便松開,鄭重地說:“對不起。”
“沒事。”她扯着唇角說。
他們一起走回班上,林婋蜷縮着手指握成拳,傅行川随意問道:“換了位置還習慣嗎?”
“挺習慣的,你呢?”
“我也是。”
在林婋意料之内,她沉默不語。
傅行川繼續和她交談,看見筆記本上封面上寫的名字,“夏蕊初?上屆高三的?”
“你認識?”
“認識但不熟,上次參加競賽的時候和高三一個學長住一起,他堅持看的一本英語筆記本上面也寫着夏蕊初。”
“哦。”林婋沒太在意,問他别的,“那個學姐本來分數夠上京大的,可因為爺爺奶奶年級大了,不想走太遠,最終選了蘇大,你覺得可惜嗎?”
“嗯……不可惜,如果換作是我,我也會這樣選。”
這一點林婋和他想法一樣。
在教室後門,林婋看見佟允坐在她位置上在教徐洋洋題目,她從傅行川手裡小心翼翼接回筆記本,“你到了,謝謝。”
阮烨正巧也從後門進來,林婋抱着本子側身讓他過,傅行川沒說什麼徑直走向第三組。
林婋也走回自己位置。
他們方向不一緻了。
“佟允,你也太厲害了吧!”徐洋洋抱着她,朱長宇排着隊,“佟允,能教教我這題嗎?”
他們兩看她的目光都流露出欽佩之意,可林婋并不嫉妒她,因為她眼裡也是這樣的。
晚上回到家,林婋向林大勇傾訴,【我曾經問教我滑雪的殷老師為什麼我很用心了卻還是學不好,她那時回答我的不是你還不夠用心,而是你還沒等到一個時機,一個突然開竅的時機。】
【她說看書也是一樣的道理,有時候一本書你覺得晦澀難懂,讀不下去,但有一天你再拿起這本書,你能和作者産生共鳴,說明你和這本書相遇了。】
【後來我才明白,這些都是要看緣分的,人與人也相同。人心靠的不是争搶,而是自然而然地貼近。】
發完之後她也徹底想通了,傅行川和佟允牽手,卻握不了她的手,是他的心為他做了選擇。
她能怎麼辦呢?也許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