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淮衍不去睡,李斯仁也沒了去睡的心思。
半睡半醒,時睡時醒,在沙發上熬過了一夜。
葛淮衍起床時李斯仁已經去上班了。
看着那飯桌上已經擺好的早餐,想象着李斯仁早上做炒飯時笨拙的身影,葛淮衍一時又懊悔起自己昨晚做的那破事兒來!
洗了把臉,草草地刷了牙,坐在那餐桌前面每吃一口飯就懊悔一次。
可是一想到“程硯舟”這三個字的時候,一想到程硯舟那個臭小子的面容,他便又覺得自己做的沒錯。
“指不定現在正跟程硯舟聊天聊得火熱呢!我不給他好臉色,自然有給他好臉色的人!”
一想到這些,葛淮衍是又沒了胃口又頭疼!
舊時的那張俊俏的面容,那帥氣的眉眼折磨着眼下敏感又多疑的葛淮衍。
活在記憶裡的這個人,不肯随着時間老去,就在記憶裡一直那麼年輕着,一直那麼美好着,然後一直刺激着這個後來者的神經。
把那沒吃完的粥通通倒進了馬桶裡面,把那沒吃上一口的烤面包全都丢進了垃圾桶裡面。
這家夥竟也開始無端浪費食物!
要去喝牛奶時,一擡手一不小心碰倒了那玻璃杯,牛奶撒了一桌子。
葛淮衍的怒火一下子就上來了!
抓起那杯子來就要往地上摔,可當手舉到半空時,忽然愣在那兒了。
一時震驚,不知道自己這番莫名其妙的在幹嘛!
這突如其來的沖動,控制不住的怒火,控制不住的脾氣,叫葛淮衍很是心累。
垂頭喪氣地拿了抽紙,将桌子上的牛奶打掃幹淨,再端着那些空盤子、空碗到廚房裡洗刷幹淨。
李斯仁周六那天煮的姜湯還在那多功能玻璃水壺裡面,看來是李斯仁忘記刷了。
也難怪,最近這葛淮衍的脾氣大,确實把李斯仁折磨得不行。
看着那冷掉的姜湯,李斯仁歎了一口氣,連并着姜絲一起倒進了洗菜池裡面去。
去到學校,葛淮衍在工位上摸了一上午的魚。
到了午飯的點兒,張凡那個家夥才來辦公室裡面喊着他一起去職工餐廳。
“去學校對面吉野家吧,我有事想咨詢你一下。”葛淮衍無精打采道。
“可以啊,走吧。”
一起吃飯,張凡倒是樂意,一路上抄着口袋,嘴角堆着笑。
“你會不會留你前任的聯系方式?”葛淮衍吸口果飲問道。
“這個得看情況。”
張凡把口中的食物吞咽下去,擦了擦嘴,再笑着問道,“怎麼,你看他手機了?”
葛淮衍點點頭。
“還留着那個什麼南的聯系方式?”
葛淮衍又點點頭。
“渣男!得了個好人也不知道珍惜!這種人就應該遭天譴!”張凡罵道。
“不過沒有聊天記錄,也不能證明什麼。”
“留着聯系方式還不能證明什麼?沒有聊天記錄才最可怕呢。有什麼東西這麼見不得人。”張凡不屑,頗是一副替葛淮衍鳴不平的腔調。
“關鍵是我平時也不看他的手機,他也沒有必要删,是不是兩個人根本就沒有聊過天。”
“什麼時候了你還在替他找借口!說你傻你還不承認。”
葛淮衍歎了口氣,一時無話。
“你打算怎麼辦?”
“不知道。”
“找他說清楚吧,不過既然聊天記錄都删了,你又沒有證據,他肯定也不會承認。”
“他不會說謊的,這一點我很相信他。”
“人都是會變的,誰能保證這一輩子一句謊話也不說。”
“他還真能。”
“你呀,就是陷得太深,現在就算是跟他挑明了,我估計你也沒轍,主動權全都在人家手裡。”
“其實我不想跟他分開。”
張凡一聽這話愣了一下,再繼續笑道,“誰讓你們倆分開,這不是幫你倆分析問題。解決問題嘛。”
“我知道,我是說,這件事情的處理結果,就是我們兩個能夠重修舊好。”
“我看呀,沒有證據的事情,既然你又想着重修舊好,這事你就忍了。什麼都别跟他說。”
“那程硯舟那一邊怎麼處理?”
“你能聯系上他嗎?”
“不能,我連他在哪兒都不知道。”
“你是說他不一定在濟南?”
“他老家跟李斯仁一樣是北京的。”
“那沒準兒兩個人是精神上的相互慰藉呢,其實這樣更好,省得睡出病來不是?”
葛淮衍耷拉着腦袋,挑挑揀揀自己碗裡的那兩塊肉,一點胃口都沒有,“這事我還是再看一看吧,說不定就是個誤會呢。”
“别着急太快地去下定論,誤會也好,實錘也罷,有了這麼一個苗頭就提醒了你以後得多長個心眼兒。嗯……就是也不用太把心思放到你對象的身上。”
張凡喝口飲料再說,“你就是對他過于用心了,給他點危機意識吧。我的建議哈,你别從他和那個程硯舟的關系上入手了,改變一下你自己。平時多交個朋友呀,多約個飯,偶爾夜不歸宿。讓他緊張點。讓他覺得,咦,我好像還沒有完全搞定這個臭小子。”
“去哪兒約,天天在學校裡面見不着幾個人。”
“約我也可以,或者是你之前的那些老朋友們,你就不告訴他你跟誰一塊出去。或者是幹脆今天晚上你睡我家。”
“可拉倒吧,一塊吃飯還行,要睡你家,可就不清不楚了。萬一兩個人再發生點事兒,那可不能挽回。”
“這你可想多了,我一早就跟你說過,我不會跟你這種感情小白處對象。頭腦簡單,情商太低,處起來太累。”
“我還不樂意搭理你呢。”
“你不愛吃他們家的肉嘛。”張凡笑笑,夾塊肉到葛淮衍碗裡。
“噢,謝謝。”
兩個人又沉默着悶頭吃起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