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纾意紅着臉,身體清清楚楚地感受到裴雲栖手掌心的溫度,面對她的坦然,突然間無所适從。
“等等,我們是不是應該先從牽手逛街開始?!”她突然說道。
陸纾意隔着薄薄的睡衣握住了裴雲栖在裡面的手。
“我沒有時間逛街。”輪到裴雲栖無奈地看着她。
“那,那改天一起看電影?正好我聽見婷婷說最近有一部愛情港片要重映,我來買票吧……”
“纾意,我不想再等了,”裴雲栖突然打斷她,“已經等得夠久了,”
裴雲栖不由分說地靠近,彼此近在咫尺的距離,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脖頸處,陸纾意緊接着感到一陣不自然,她分明聽見對方溫婉的嗓音,在安靜的卧室裡咄咄逼人,
“這樣不符合我的身份。”裴雲栖沉聲說道。
陸纾意揚起眉看着她,“你什麼身份?”
“霸總。”裴雲栖面不改色。
陸纾意啞然失笑,“現在總經理也能當霸總了?門檻什麼時候降低了。”
“這不是一種形容詞?”
“你從哪裡學的?”陸纾意問她。
“美芝姐經常這麼叫我,估計是茜茜教的。”
陸纾意認為這個應該不用教。
很快,裴雲栖言歸正傳,深邃的目光直視她的眼眸,一本正經地要挾,“陸纾意,再等下去我都三十多歲了,你也不怕我人老珠黃。”
明明前兩天還強調自己正值當年,如今在床上卻迫不及待地說黃花菜要涼了,難免讓人覺得居心叵測。
再說,三十多歲和人老珠黃有什麼關系?陸纾意明目張膽地審視眼前的女人——裴雲栖長成這樣,指不定還會在夜裡偷偷護膚,陸纾意懷疑她有在販賣焦慮。
陸纾意哂笑道,“呵呵,你知道嗎?我媽說我爸當年就是這麼忽悠她的……”
裴雲栖不自覺地笑了,“和嶽父大人所見略同,是晚輩莫大的榮幸。”
裴雲栖笑逐顔開,陸纾意不禁沒好氣地想着,等過段時間一定要安排爸媽和裴雲栖見面,哪怕隻是簡簡單單吃個便飯也好——她倒要瞧瞧,這個女人的嘴巴到那時候是不是還這麼能說會道,還會不會像現在一樣,抹了蜜似的這麼甜?
陸纾意如願以償品味到了甜蜜的滋味,
裴雲栖也終于得償所願,那總是仿佛遠在天邊的倩影,此刻她真正能夠擁入懷中。
不知不覺間互相靠近,雙方的氣息漸漸焦灼,逐漸難舍難分,
唇齒交融的間隙,她扯斷了銀絲。
陸纾意倏然握住了裴雲栖的手!
“不、不行……”
裴雲栖戀戀不舍地吻上去,遲疑了許久,終究還是選擇了聽從她的意願,“好吧。”
“……”
陸纾意忍不住笑了,“裴雲栖,這個時候你要不要這麼尊重我?”
她想起上一回相同的經曆,裴雲栖與現在截然相反的态度——那個時候酒精成為了莽撞和沖動的借口,現在的裴雲栖俨然隻剩下一片柔情;
她意識到眼前的人很可能吸取了教訓,裴雲栖的行動也印證了她的猜想。
隻見裴雲栖給彼此騰出了一些距離,仍然抵擋不住内心濃濃的想念,于是拿起她的手,熾烈的親吻落在陸纾意的手腕内側,還有手掌心,最後慢慢地吻在她的手指。
“如果你不想要,我不會勉強你。”裴雲栖認真地說。
看見裴雲栖的隐忍與克制,陸纾意突然就明白了什麼。
“可是有時候,強扭的瓜也很甜~”陸纾意摟着她親了親,問道,“你要不要嘗嘗看。”
裴雲栖眨了眨眼睛,“我嘗嘗?”
纖柔的長發悄無聲息地垂落,陸纾意被她弄得忍俊不禁,不由得笑開懷,“裴雲栖,你可以向我索吻、可以索取我的全部,無論多少次都好,直到你的心裡确定了我是你的。”
裴雲栖目光灼灼地盯着明媚的眼眸,一遍又一遍向她确認,“無論做什麼?”
陸纾意點頭。
她伸手把燈熄了。
“……”
昏暗的卧室裡,陸纾意突然驚呼了一聲,
“喂,别這麼突然——”
她頓然意識到,裴雲栖好像要州官放火了,
裴雲栖娓娓動聽的嗓音在耳畔低回,令鼓膜也酥軟了一片,“你剛才已經同意了,就算是下棋下到一半也是不允許悔棋的。”
……
清晨,天邊泛起魚肚白。
窗邊的紗簾遮擋了投射的朝陽,阻擋不了和煦的微風,鬧鐘還沒開始吵鬧,陸纾意睡眼惺忪,在裴雲栖柔和的目光下迎接早晨。
裴雲栖輕吻陸纾意的額頭,
陸纾意投入她的懷抱,急不可耐要告訴她昨晚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話,
“我知道你很珍視我,但你不需要把我們之間的每一次都當成最後一次來珍惜,因為這些都不會是最後一次。”
陸纾意确信她們還會有更多共同的回憶,會有很多個相擁入眠的夜晚,會有很多個一起睜開眼睛的清晨。
“嗯,”裴雲栖悄悄揚起了唇角,不自覺地微笑,“你說情話時的聲音真好聽。”
“其他時候不好聽?”
“也好聽,昨晚的聲音更動聽。”裴雲栖貼近她的耳畔,也跟昨晚一樣低沉的嗓音。
陸纾意很快反應過來這個女人在口無遮攔,
縱然不需要她提醒也能感到嗓子的不自然,現在被擺上台面來說,聽到自己喉嚨裡的聲音、不由得臉上一熱,“你現在的聲音像一個流氓,不好聽。”
裴雲栖笑出了聲。
一縷陽光照拂着她們的床,裴雲栖聽着陸纾意不厭其煩的告白,看見陽光下彼此親密無間的身影,腦海中蓦然浮現不知道在哪裡看到的一段話——太陽底下有兩個影子,有一個是我的,另一個也是我的。
陸纾意像是困極了,在她懷裡打呵欠,“我好困,再睡一會兒吧。”
“睡吧。”裴雲栖也想她多休息一會兒。
昨天夜裡折騰得太晚,陸纾意着實累得不輕,睡了一覺還是喑啞的嗓音。
裴雲栖剛閉上眼睛,陸纾意卻忽然似是想起了什麼,伸手拍了她一下。
“如果那天茜茜她們沒有帶我來你家怎麼辦?”陸纾意皺起了眉頭,“你有這麼多秘密,你就不會說嗎?不會告訴我嗎?”
裴雲栖把她不安分的雙手禁锢在懷裡,笑道,“沒有秘密了,我爸媽都不知道我還會畫畫。”
陸纾意不忿地看着她,“要是我一直都沒有發現,你是不是永遠都不會說啊?”
裴雲栖思忖了一會兒,“可能吧,如果是那樣,等到我臨終的時候你會來看我麼?”
“不會!我一定不會去看你——”
直到現在陸纾意還是會擔心裴雲栖把話都揣到肚子裡,擔心這個女人還有默默付出過自己卻還不知道的事情,擔心她還有打算去做卻不打算告訴自己的事情。
兩個人對上彼此直白的視線,裴雲栖的目光如炬。
“你在口是心非,”裴雲栖識破她,同時反駁了前面的話題,“沒有如果。”
裴雲栖閉上眼睛、低頭吻了上去,吻住她,不讓她嘴硬。
陸纾意輕咬她的唇瓣,聽到女人溫婉的嗓音俨然訴說着深情和愛意,昨晚也是這樣在耳邊一遍遍地重複……
陸纾意笑着給予回應——以後的路還很長,她一定要好好管教她這位“沒有嘴巴”的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