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反應過來的人下意識駐足朝鳥鳴處望去,見一隻通體漆黑的巨鳥,昂首立在罪人柱上,神情倨傲,俨然是曾經那隻袖中雞。
真的是聖鳥!
竟然真的是聖鳥!
聖鳥現世,魔主無恙!
魔主無恙!!
魔主無恙!!!
整個夜城都歡騰起來!
魔域大亂的恐懼籠罩了他們太久,如今終于可以安定了!
激動的淚水,雀躍的歡呼,還有躲在暗處的遺憾。向往安定的魔物也大有人在,期待混亂的魔物卻更是不在少數。若是魔主當真死了,亂世重現,說不準這廣袤魔域又成了誰的天下。
據說聖鳥的眼睛能随它感應到的情緒變換顔色,隻見它琉璃般剔透的眼睛由紅轉白,又轉黃,慢慢變得缤紛。
尚付不想再理會他們,眼睛一翻,全部變成了黑色。
這是他在夢裡學的本領。
想到知無言的夢境,又見到眼前這烏七八糟的夜城,尚付不耐煩地将第三足抓着的石人丢在地上。
石柱約有百尺高,石像落在地上碎成了渣滓。但還是有人從中認出了原主。
“那是不是姣女?”
“好像真是姣女!”
姣女乃九魔之末,手下修的皆是合歡術,玉水之下,所有□□之地,都有姣女一分勢力。今日不知犯了何事,被魔主做成了石人,眼下已是神魂具碎,再無複生的可能。
姣女讓魔主殺了的消息很快傳往各處。
桃拔本在府中開宴,聽到姣女死了,撇撇嘴,“血誓之力減弱額,蠢女人還想慫恿本王和她一起去夜城額。”他不知道是什麼物種,說話語調總是上揚着。
他撈起身側團縮着的人族,粗暴地捏開她的嘴,另一隻手拿起一個酒壺,緩緩倒入那人口中。眼看着這人漸漸打起了寒戰,全身皮膚仿佛受凍了一般,變得青紫。
桃拔随手将人頭擰下,向空中抛起。隻見他原本同人族一樣的嘴向兩側裂開,輕松将整顆頭吞入其中。桃拔縱聲大笑,滿意道:“眼下日子還不夠好嗎?竟然活膩了額。”
手下應和着他,“還是大王英明。夜城那位是什麼主,殺了幾百年,不過歇歇手,姣女不自量力,這兩年讓人哄得不知天高地厚了。”
桃拔口中咔嚓聲仿佛嚼着什麼幹果,最後還不忘“啧啧”兩聲,“這極寒地的酒好喝是好喝額,一口能升十年修為诶,就是得取純陽之體哺之,一般的貨色喝一口就廢了額,忒麻煩些诶。”
說罷,往宮殿一側瞟了一眼,那裡還站了一排各處搜刮來的人族,對着場中一切瑟瑟發抖。
桃拔擡手一指,“這次換那個男修歐。”
尚付完成了任務,又飛回了魔宮。殿内還是漆黑一片,主人如死了一般躺在光秃秃的床上。
知無言好像無法從夢中走出,隻覺得連起身都沒有興緻。
當然也是因為他真的很虛弱。
那夢境以他修為為飼,姑若遺的一魂在裡面活了一場,修為直接跨過了洞虛,步入渡劫,此消彼長,他現在虛得卧床不起。
最可氣的是,她眼下肯定什麼都不記得。雖然是他故意在她記憶中做了手腳,但是想到她會忘了他們經曆的一切,知無言還是氣得難受。
叽。
尚付撇撇嘴,還不是自讨苦吃,自己做的孽,真是活該,現在弱得要從我這雞身上取魔力。
知無言仿佛能聽到一般,漆黑眼眸掃過這隻滿腹牢騷的雞。要不是姑若遺喜歡它,在夢裡給它灌“靈力”,現在能長這麼壯?用的全是本宮的修為,取點怎麼了,養了這麼多年,直接吃了又何妨?
尚付感受到了兔死狗烹過河拆橋的氣息,一個箭步沖出殿外,眼看就要成功,殿門卻在它眼前猛然關上。
半個時辰後,知無言走出大殿,袖中雞一言不發,沉默着表達自己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