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恒聞言看向馮玉柔,後者右腳後撤半步,身體蹲坐其上,豎抱琵琶迅速撥了一個曲調,聲音傳遠卻不見減弱,若放開神識追着那聲音,便能“看見”四周空氣波動,音波穿過路上“行人”而不變。姑若遺任神識跟着琵琶音傳遠,竟無一處阻礙。
見毓均面露不解,謝恒耐心講到:“你馮師叔的琴音中加了‘生’律,若遇活物會與之融合。”
“若遇死物呢?”
“既是‘生’律,自然不會為死物所動,生死殊途,既然已經死了,”謝恒語氣猛地一變,“又何必弄虛作假流連人間呢!”
滄浪出鞘,反手斜擋,正有一人徒手劈在劍上,手臂齊腕而斷,他卻不覺痛,另一手又向謝恒胸口掏來。
謝恒反手削過,又斜斜刺出,将那人遠遠釘在地上。
那人心口插着劍無法掙動,一滴血也沒流出,仍舊想要起身攻擊,看起來頗為詭異。
“被魔氣控制了身體,魔氣不除,他便一直受魔物驅使。”
“那該如何除掉魔氣?”
“你說呢?”毓均以為師父要教自己,不料卻被反問回來。
“這……”他下意識想去看大師伯。
不是傳說豔陽劍可灼一切魔物?魔氣,應該也在其中吧?
謝恒看他偷瞄了一眼師姐,就知道這小子心裡想的是什麼,一巴掌劈在毓均後背,“區區魔氣,還用不到你師伯出馬,去把劍給為師取回來!魔氣為何物?如何存于人身?用你的腦子想一想!”
這一掌力氣不小,毓均被推出好幾步才勉強站住,“魔、魔氣就是魔物用的靈氣,魔物用魔氣侵入人的神府從而操縱人身。”他念念自語,已走到了那人身前,見他扔在掙紮着要攻擊自己,眼睛空洞無神,“師父,徒兒知道了,隻要毀了這人的神府,魔氣霸着他的身體便沒有意義,會自動消散于世間。”話雖如此,但是看此人穿着,尋常的粗布衣褲,不過就是普通百姓,想到也曾是他人之子,他人之夫,他人之父,毓均心有不忍。
謝恒看他握劍的手微微發顫,知道他正在掙紮,冷冷開口:“魔氣沖入神府,這人早就死了。毓均,勘破諸相,道心彌堅。”
毓均定了定神,終究穩住了手腕,提劍刺向這人眉心。
一縷青煙從屍體上升起,屍體迅速枯萎,看樣子死了少說有一個月了。
姑若遺看着青煙散去,微微發愣,有種說不出的奇怪感覺。
“魔族如此兇殘,我以為魔氣該是黑的。”馮玉柔的大弟子細聲歎道。
此番下山,馮玉柔和謝恒把徒弟全帶着了,當做曆練。馮玉柔有五個弟子,說是五胞胎,其實是五朵山茶花精,剛剛修出人形便遇難,恰被馮玉柔救起,一起收入門中,分别換做宮商角徵羽。
毓均第一次将劍刺入人的身體,手中感覺仍是怪怪的。俊柏拍了拍他,算是安慰。
此時,馮玉柔也已經分辨出了結果,“百裡外似有活物,但是我聽不真切了。”她向姑若遺投去問詢目光,“師姐你可感覺到了?”
不止有活物,那邊魔氣更為濃重。姑若遺默了默,隻說,“總要去看看。”
一行人便繼續向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