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住進了蜂王的宮殿裡……
真是何其有幸……
隻是這蜂王不太高興,千餘隻眼睛一齊看向她,都帶點怒氣。
我他媽是個音修啊!音修上場,從來都是助攻,不用硬剛。音修的手段是迷惑和擾亂對方心智,可是對上這些沒有心智的蟲子,她隻能沒命地跑!
謝恒大概是聽見了她在心中的呐喊,一劍劈開了這個巨大的巢穴。刺耳的尖嘯緊随其後響起,蜂王很生氣!
就在它勾到馮玉柔的刹那,滄浪劍從外面飛來,斬斷了蜂王的前足,馮玉柔奮力抓住劍柄,被滄浪帶出了這個昏暗的死地。
謝恒看到她的樣子吓了一跳,“怎麼這麼狼狽?”
不過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這些蜜蜂正在努力沖破縛在身上的水滴,“先走,這點水挺不了多久。”
幾人迅速朝來路掠去,謝恒回頭看了一眼,正看到一個龐大的身軀從蜂巢中擠出來,不由震驚,“那是什麼?!”
馮玉柔用死寂的眼神看他。拜他所賜,她現在滿身的蜂蜜,頭發都黏在臉上,還差點讓這玩意吃了!心好累,不想和他說。她為什麼要和劍修一起出門?
跑在最前面的毓均突然大喊:“那是師伯嗎?!”
淨慈道姑的豔陽劍在這十年被傳得神乎其神,大多數人卻隻是聽說,幾個小輩誰也沒見過師伯出劍。
衆人随毓均所指的方向看去,姑若遺正飛在半空,身姿翻轉殘影未消,手中無往生自上而下織出一張密網,将地上的蛇妖死死罩住。她的劍很寬,變招卻極快,火從網中迅速燃起,是比剛剛更為猛烈熾盛的白色熱焰。
這火還有一個名字,喚做離火,傳說是豔陽劍從金烏借來的真火,能燒盡世間邪魔。
離火帶走了周圍的溫度,四周瞬間如墜冰窟,像毓均這般才能禦劍的末微修為,根本無法抵抗這種冷,由内而外的冷,連神府都好似要被凍住。
“真氣潛淵,固守規中!佑澄俊柏毓均,閉目觀心,小心凍死!”謝恒急喚,“師姐!收點力!”語中帶着不可遏制的抖動。
冷的。
半空中的姑若遺瞥了他一眼,收回了未竟的劍招,旋身落在那枚白色石頭邊上,彎腰拾起。
蛇妖受離火所噬,顯出原型,巨大身軀在地上來回翻滾,試圖撲滅身上又燙又冷的火焰。
粗粝蛇皮很快就燒穿了,肉質燒焦的味道在空氣中蔓延開來。四周原本安靜的密林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大概是被蛇肉香氣吸引過來的獸類。
謝恒領着猶自發抖的三個徒弟走過來,“師姐,此地不宜久留。”
姑若遺正垂目看着手裡的白色小石頭,想起昨夜他說要雕個東西送給自己,他手裡的那塊,好像就是這樣大,也是這樣瑩白溫潤的質地。
知無言隐身在遠處望着她,他突然覺得這樣也挺好,他可以毫不掩飾自己眼中的貪戀。
正想着,天上傳來一個聲音:“道衍派的道友可在下方?”
嗓音純淨透亮,是少年特有的勃勃生機。
謝恒高聲回應,“正是我等!閣下可是妖族少主?”
羽人翎落在姑若遺面前,目光掃過謝恒等人,最後又回到眼前人身上。十年前匆匆一見,他當時眼睛受傷,并沒有看真切,卻感受到了她的氣息。
強大,冷冽。
他仰慕了整整十年。
此刻,心上人就在眼前,他想看她,卻又有些羞澀,耳尖微微泛紅,隻敢将目光垂在她的肩膀上。
“翎來晚了,讓幾位道友受驚了。”
他身量高挑,有些瘦,身後寬大的翅膀剛剛收攏,光線昏暗,隻能看出是濃烈的紅色。身上穿着他們妖族的衣服,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膚,在紅羽的映襯下極為好看。
許是姑若遺打量他的目光太直白,翎修長的脖子兩側暈開淡淡的绯紅,姑若遺這才注意到,他那兩根平直的鎖骨也很好看,讓她想起了她的徒弟。
知無言見勢不好,迅速附身在她手中的小石頭上,知無言迅速附身在她手中的小石頭上,委委屈屈地喊了聲“師父”。
“嗯?”姑若遺淡聲回應。
翎見她手中的小石頭竟好像是她的徒弟,“這是?”
謝恒不欲說此事,上前道:“少主客氣了,是我們不慎跌落在此,擾了貴寶地清淨。”
蛇妖還在凄厲叫着,翎卻緊忙擺手,“玄舟道君說的哪裡話,貴客臨門,是我們即翼山招待不周。”又見馮玉柔一身狼狽,“諸位快随我來,客房已經備好。”
他口中念念有詞,兩手在空中推開,一扇對開的門便出現在眼前。他對着姑若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姑若遺會意,道一句多謝,便擡步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