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冬初的第一場雨淅淅瀝瀝,不兇不猛卻讓天氣明顯變得更涼,一轉眼人們就躲進了長衣長褲裡。
米安安一進門就開始對着手哈氣。
“這天要凍死人了。”
米安安縮着肩膀,打了個噴嚏。
程靜坐在床邊,打着石膏的左腳搭在床上,“這你就嚷凍死了,要是到東北還怎麼活?”
“你可得了吧!東北的冬天外面雖然冷,但人家屋子裡能燒到三十多度,穿個長袖都恨不得出一身汗!
哪像咱們這兒,冬天也沒暖氣。我們社團有一個,東北的,人家在家裡沒凍過手,來這邊之後手上居然長凍瘡了!”
程靜竟無言以對!
景城的冬天确實濕冷。
顧天晴把傘面上的水抖了抖立在門口,順手關上門,“行了,米安安你但凡多穿點,至于這麼慘嗎?”
程靜頗為贊同地點了點頭,别人好歹都加了件外套,米安安為了保持完美的身材,隻穿了條修身套裙就來了。
顧天晴突然掉準槍口,炮轟程靜。
“你點什麼頭?還沒說你呢!你傷了腳這麼大事情都不跟我說?要不是顧琉琛給我發了條消息,你是不是就不打算說了?”
“就是,有沒有拿我們當好朋友好姐妹兒?”米安安随聲附和。
瞧着她們倆氣勢洶洶的模樣,程靜舉白旗投降,“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麼?其實我這也就是一點兒小傷,根本不妨事。”
“不妨事?你都快隻能躺床上挺屍了,還說不妨事。”
顧天晴沒好氣兒,“要不你先搬回宿舍來住吧,有我們照應着,也放心些。”
米安安點頭,“對啊,宿舍裡一姐妹兒跟男朋友出去住了,床位空着,你正好可以暫時住一下。反正你現在就一傷患,也做不了兼職了吧。”
程靜苦笑着對顧天晴說,“操勞命,沒辦法。雖然現在就一傷患,但你家顧堂弟好不容易決定發憤圖強了,我可不能這時候撒手,必須得趁熱打鐵。”
顧天晴意外地揚了揚眉毛,“他肯接受你的教導了?”
程靜點點頭,“算是吧,至少肯準時補習了,也确确實實肯翻學習資料了。”
“可以呀!一開始我還擔心你降服不了他呢!我叔以前給他找那些家教不是被他攆出去,就是直接讓他吓跑了。”
“吓跑?在客廳裡給陰間人撒錢嗎?”
“那個啊——”顧天晴眼帶歉意,“之前沒告訴你真正的原因其實也是怕你最後降服不了他,還烙下心理陰影。他在客廳燒紙是因為……”
顧天晴正說到這兒,米安安突然拉了她一下,朝外面努了努嘴。
顧天晴扭頭看向窗外,“诶喲,他居然也過來了?”
程靜也跟着看過去,隻見顧琉琛舉着一把黑色雨傘,單肩挎着鼓鼓囊囊的書包進了院子。
“我腳有傷不方便,最近他都得來這兒補課。而且我給他定了目标,月底考試必須進前一百五,不然補習時間要增加,所以最近他很乖。”
米安安驚了,“我靠,你太狠了吧!讓一個穩坐倒數第一的渣用這麼短的時間進前一百五?!”
顧天晴倒是沒米安安那麼驚訝,畢竟顧琉琛以前有多厲害她很清楚,隻是她也覺得程靜這個要求有點苛刻,畢竟顧琉琛升入高中以後就像隻永遠不打算翻身的鹹魚,沉在最底層再沒動過。
而且逃學打架跟人飛車這種事情,也是家常便飯。
有一段時間顧琉琛經常被要求請家長,一開始她叔叔顧廷還去,後來幹脆就不去了。
雖然沒擺在明面上,但她有時候覺得顧廷其實已經放棄顧琉琛了。
給顧琉琛找家教,也不過是死馬當作活馬醫。
“他有這個實力。雖然他一直不承認,但我确定。”
程靜笑了笑,“你們見過能把各科單、多、判做得一道都不對的人嗎?”
“一道不對?那厲害了啊,就算純蒙,手氣再差也得有一兩個蒙對的吧?能做到這種的,要麼都會,要麼就是對着答案故意選錯的。”
米安安更驚了,“顧堂弟該不會就是……”
“對,他就是那個故意選錯的人。”
顧天晴蹙眉,覺得這個在預料之外似乎又在情理之中,當初顧琉琛的成績是直線下墜的。
墜的莫名其妙,當時顧廷發了好大的脾氣,把顧琉琛狠修理了一頓,連她爸爸都驚動了,要不她也不會對顧琉琛的事情知道得那麼清楚。
說話之間,顧琉琛已經到了屋門口,見門口擺着兩把傘,也沒什麼多餘表情,隻擡眼向屋裡看了看,才收了自己的傘抖抖雨水立在一旁。
“小琛,你居然……姐姐好意外,簡直高興得淚流滿面。”
顧琉琛推門還沒進屋,顧天晴就不怕死地湊到他跟前表達自己對他浪子回頭的不敢置信與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