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俟琅冷哼一聲。
今日本是祭祖的最後一日,可他昨夜偷跑回宮中,如今早已過了祭祖的時辰,想必太後定是發現他不在,這才回朝,至于為何要召見他,不過是興師問罪罷了。
好一個興師問罪!
他倒想問問,她為何要讓皇後這個毒婦來迫害池夢鯉?!
慈甯宮。
萬俟琅一眼便瞧見殿外的陳福。
陳福同樣也瞧見了他,笑盈盈地迎上來,道:“陛下,快進去吧,太後在等着你呢。”
萬俟琅冷哼一聲,道:“巫師是你帶來的?”
他隻要一想到昨夜,池夢鯉差點被那幾人開膛破肚,他的心中就一陣後怕。
陳福面不改色,又道:“這是皇後娘娘的意思,奴才也是依照吩咐辦事。”
萬俟琅擡腳便踹中他的胸口,直将人踹到門扉上,一旁的宮人見狀頓時跪倒在地。
他睨了陳福一眼,一雙淺琥珀色的眼眸威嚴又冷厲,道:“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你最好給朕想清楚了。”
語罷,萬俟琅推門而入。
他方才入殿,太後便劈頭蓋臉地怒斥道:“陛下!寒衣節祭祖何其重要!三日一日都不能少!你怎能在最後一日私立離去?!還持刀闖入皇後的坤甯宮!你可真是......”
萬俟琅隻是道:“貴人生了個皇子。”
太後頓了頓,又道:“何事生的?”
萬俟琅又道:“昨夜,疼了一夜才生下來。”
可惜不是他的孩子。
太後思索片刻,轉頭吩咐她的貼身宮女趙琦,道:“你去一趟美人閣,把孩子抱過來,哀家看一看。”
萬俟琅面色冷厲,眉宇之間的陰霾不散,他道:“朕若是再晚回來一刻,他還有他肚子裡的孩子都得被人害死,母後哪能抱上外孫。”
太後鳳目威嚴,冷眼看他,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萬俟琅心中憤怒,打定主意絕不退讓,又道:“兒臣什麼意思,母後難道不明白?那毒婦裝病回宮,實則不知從何處找了一群巫師,想将貴人開膛破肚。”
“倘若朕昨夜沒有回宮,昨夜美人閣便一屍兩命了!”
太後冷哼一聲,又道:“你的好貴人是不祥之人,沖撞了皇後,若不是皇後顧忌她肚子裡還懷着孩子,早就将人趕出宮去了,何必要大費周章找來巫師除祟?”
“反倒是你,不僅在最後一日祭祖之時私自回宮,還持刀闖入坤甯宮,險些傷到皇後。”
這麼說來好像是他有錯了?!
萬俟琅簡直要氣笑了,道:“母後,那毒婦是你為皇兄選的妻子,她是什麼性子,你比兒臣更清楚,兒臣倒是很好奇,皇兄既已駕崩,為何這毒婦還能住在坤甯宮?”
每一任皇帝駕崩後,有子嗣的妃嫔留在宮中,但須得遷居偏遠的宮殿,而無子嗣的妃嫔一律被打發去道觀當姑子,至于皇後更不能繼續住在坤甯宮了,而是該遷居慈甯宮。
太後怒道:“難不成你要哀家搬出慈甯宮不成?!”
萬俟琅則道:“兒臣不是這個意思,隻是坤甯宮不該由那毒婦人住着了。”
“你一口一個毒婦人,你可知她是你皇嫂!”太後叱責道。
“皇嫂?她這般心腸惡毒,竟敢派人來害朕的人,朕沒有殺她已然是開恩!她如何還受得起朕一句皇嫂?”萬俟琅咽不下這口氣,非要讨個說法不成。
太後不怒反笑,又道:“你既說皇後殘害你的貴人,你可有證據?”
萬俟琅怒道:“美人閣中滿地的屍體,都是那毒婦找來的巫師,如何不算是證據?”
聞言,太後則道:“既都是屍體,便不會開口說話,誰知他們的主子是誰?這後宮之中還有另一個人刁難過你的貴人,皇後也隻不過是被人利用罷了,她最多是用人不察。”
“你若存心要一個交代,哀家也隻有将皇後禁足坤甯宮一月,如此你可還有異議?”
萬俟琅不語。
昨夜他一時沖動将那群巫師盡數殺了,如今死無對證,反倒是給了那個毒婦狡辯的機會,再加上太後有意偏袒她,此事恐怕隻能不了了之。
太後見他不語,又道:“可你不僅在祭祖的最後一日擅自離去,惹得朝野上下議論紛紛,還持劍闖入坤甯宮,如今六宮皆知,若是哀家不懲處你,豈不是宮中人人皆可持刀入殿?”
萬俟琅冷哼一聲,不作言語。
恰在這時,趙琦抱着池夢鯉的孩子來了。
太後方才看了一眼,突地面色大悅,忙将孩子抱過來,道:“哀家如今才三十有四便抱上皇孫了,這孩子生得真是玉雪可愛,與你兒時一樣。”
萬俟琅聞言,頓時嫌棄不已。
他這般俊美潇灑,這醜東西如何能與他一樣?
太後抱着孩子,笑得合不攏嘴。
她在看到這個孩子的第一眼便歡喜不已,連要處罰萬俟琅的話都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