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這山又那麼高,我們趕過去不會那麼快,你開車能開慢盡量開慢。”
“按路程算,我們能趕在你們之前提前來到東山腳的半山腰,等你們到了那裡,我們再下山一起弄死那下人。”
何逸鈞忽然擡眸望向餘久擇:“對了師兄,你會易容術嗎?”
餘久擇連忙答話,聲音清甜,莞爾一笑:“會。”
“那就好,”何逸鈞道,“施清奉,等死吧,鄭爺的仇我一定會報。”
……
綿山黛黛,紅霞霭霭,暮色添霜,風起小莊。
山水村田野間,靜谧古樸,小溪潺潺,枝葉蕩蕩,光線暖暖。
一位身着布衣的小夥子陡然探出形來,無憂無慮地徜徉在這處曼美天地間,悠閑地吹起口哨。
小夥子緩緩來到停放馬車的地方,乍眼一看,渾身不禁一僵——
記得今早馬車停的正在這裡的,麻繩也捆好了,馬車怎的又會自己不翼而飛?
小夥子慌了神,在此處東張西望,希望能找到馬車,生怕誤了回京時辰。
東走一圈西走一圈,徘徊不定,硬是尋不到一點馬車蹤迹,連馬叫的一聲都沒聽到。
他頓時急得蹦了起來,雙手苦抓腦袋。
東一瞧西一瞧,眉頭皺得仿佛能擰出水紋。
這時,由遠及近走來一位身着深藍色錦衣的青年。
青年步伐疾快,銀冠昂挺,發尾擺擺,衣衫獵獵,氣宇非凡。
畫面莫名有些詭異。
等到餘久擇距離小夥子差不多距離時,餘久擇才邊走邊熟谂道:“睿文王殿下特意命令我來轉告你,今日情況特殊,我剛才才能知道今日還要多運兩批物質到山水村。”
小夥子懵逼。
餘久擇道:“今早運了一批,還有一批晚上運,但是京師現在已經沒有人能有空餘的時間去接這個活兒了。”
“方才我和睿文王殿下又找不到你,殿下就隻好派另一個車夫去拉你的馬車回京運送第二批物質去了,所以你才找不到馬車。”
小夥子眉頭一挑,瞳孔清澈,一副醍醐灌頂的樣子,絲毫沒察覺到餘久擇說的每一句話當中沒半個字是真實的,讪讪地回道:
“原來如此!我早該回來快些,謝謝你提醒,我繼續回去工作了,再見。”
小夥子說完便轉身欲走。
餘久擇立馬将心提了起來,十分擔心小夥子回頭就把餘久擇的假話一五一十告訴施清奉,于是連忙向前小跑幾步,硬生生牽住小夥子纖細的手腕,佯作熱忱道:
“兄弟,别走那麼快,我們先坐下來聊聊天兒,你是哪裡人啊?有什麼興趣愛好?喜不喜歡飼養小寵物?愛吃什麼青菜水果?喜歡春秋冬夏哪一季節?貴姓大名?”
小夥子定住身形,滿臉疑惑。
雖然覺得眼前這人奇奇怪怪,但還是笑盈盈地與餘久擇一屁股坐在地闆上敞懷閑聊,對餘久擇毫無戒備感。
餘久擇邊聊着邊在心中算着時辰。
待所預算的時辰到時,便起身告别小夥子,領着他的人去接應何逸鈞。
……
另一邊,稀林間。
天色沉甸,氣氛凝重。
何逸鈞緩緩在馬車旁來回踱步,等待持奏疏的下人過來。
明明四周安靜出奇,何逸鈞心裡卻是十分忐忑不甯。
何逸鈞換了另一件布衣。
布衣裡纏着幾十圈布條。
布條十分厚實,是為了掩住何逸鈞原本的身材,不讓睿文王府的人輕易認出何逸鈞的真實身份。
這樣弄得何逸鈞外表身材看上去肥嘟嘟笨重重的。
何逸鈞戴在臉上的白紗将他的下半部分面容面給遮住了,袒露出來的隻有兩雙潭水般幽深的眼睛和塗過顔料的額頭——
整張臉就隻有額頭是易容過的。
天色又暗了一圈,終于來人了。
隻不過來者并不是下人,而是施清奉和他的侍衛。
這是令何逸鈞和壇子裡人意料不及的。
何逸鈞并沒擠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而壇子裡的人卻不一樣了。
壇中人在壇子裡狂抽着戾氣,從腰間摸出宣紙和宣筆。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壇子裡,憑對宣筆筆尖的觸覺,緩緩寫下一行字。
施清奉的聲音依舊如同春山洌泉一般明朗可鑒,對着何逸鈞道:“來這麼早,車上壇子還沒做過檢查吧?”
施清奉又對着他身邊的侍衛道:“你上車把壇子一個一個打開檢查,如果哪個壇子裡面還裝有沒用完的物質,就把壇子留下,剩下的空壇子運回去。”
何逸鈞先是怔了怔,這久違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