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鯉走後,符叙又在場地逗留了會,隔着人工竹林對着某個方向調整了好幾回角度,才拍到滿意的照片。
回頭準備走,卻被一個穿着運動衣的男人攔住。
“你也是甯嘉嘉粉絲啊?”
這人一上來便特别熱情,掃了一眼符叙手機裡的照片,沒掃到,又絮絮叨叨道:“你在這拍角度不好,那邊,就那,甯嘉嘉粉絲都在那邊拍照呢。”
說着,分外殷勤地指了個方向。
符叙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群小姑娘在那挂着相機正蹲點着。
“我不是甯嘉嘉粉絲,”符叙收回手機,淡淡回,“也不是在拍他。”
“不是?”這人一副不信的樣子。
“酒鯉粉絲。”
“酒鯉?沒聽說過……哎,誰酒鯉啊?”
符叙已經大步走了,于是他的話便好像也被風吹散了似的:“大明星。”
*
沈檀兒這個角色在整部《紅爐點雪》裡的戲份不多,但情緒變化卻異常大,并且改編的原小說中對她的出場描述十分驚豔:
隻見長長垂地的五色珠簾被一支金絲蓮紋繡鞋緩緩撩動,那人腳腕的鈴铛也叮當脆響起來。音弦撥動,弦上殺氣隐于滿殿紙醉金迷中。簾後人猶抱琵琶終于顯露出半張臉來,遠山黛,點绛唇,整個人慵慵懶懶地彈過一個調子,指間慢撚,不經意間再彈出下一個音符,眼底是化不開的雪山濃霧,眸中是狐狸般的驕矜狡黠。
酒鯉看過劇本裡沈檀兒的生平,說她原本是山中隐?的徒弟,受人蠱惑而下山,又在識清來人的陰謀後,嫁給那兒的王為妻,親手殺死了自己的愛人,并此後在朝堂中為權利不擇手段,枉殺忠臣。
妥妥的黑化惡毒女配。
而酒鯉要演的也就隻有三場戲。一場是山林溫馨回憶時光;一場就是酒鯉剛剛拍的,計謀得逞,親手殺死當年負自己的人;還有一場延到後天拍攝的,是沈檀兒和主角對峙的殺青戲。
“小鯉魚,拍戲好不好玩呀?”
下午拍完那場戲後,就再也無事可做,酒鯉躺在椅子上玩手機,導演劉成卻時不時拉過來一個演員給她介紹,直到酒鯉禮貌性地握了第三次手後,她轉頭去影視城其他地方閑逛去了。
晚上小楊打電話說買了宵夜,酒鯉這才後知後覺自己肚子又空了。
她坐在化妝室的桌前正啃着雞腿,他們傳聞中的池大制片便突然來造訪。
酒鯉眼睛都沒擡一下,不想理人的态度顯而易見。
“好好好。”池甯知道酒大小姐這是還在置自己的氣呢,從口袋裡順手掏出一隻小巧精美的禮盒湊到酒鯉面前,“喏,專門送給你的。寶貝兒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說着,悄咪咪對酒鯉擠眉弄眼:“小香的限量款,喜不喜歡嘛?”
酒鯉嫌棄地一手擋住池甯湊近來的腦袋,勉為其難撇了撇嘴:“還不錯,知錯能改。但是,你可别想用一副耳釘就讓我原諒你。”
“知道知道。”池甯見人終于笑起來,大手一揮,“那我請客,吃冰淇淋走!”
白撿的便宜不要白不要。
夜裡的A市景色極好,高樓大廈瑰麗輝煌,霓虹交錯,熠熠生輝。
池甯和酒鯉挑了靠窗的一桌。
茶點先上來的,一小盤絲絨草莓蛋糕。
有點膩,酒鯉淺嘗了幾口,便放下長勺揶揄着看向池甯,:“你們這部劇的導演,劉導,今天可是隔個幾十分鐘就拉着個明星過來見我。”
“人家想問你下部戲打算拍什麼,帶着新人呢。”
酒鯉微微歪頭,他們坐的地方有些暗,外頭城市的光暈便在她臉上交錯倒映,旖旎而虛幻。
角落雖偏僻,卻仍有人頻頻朝這邊望過來。
池甯倒是很喜歡那款蛋糕,已經吃了大半。聽到這話,一頓,擡眼意味深長地看向酒鯉:“你今天拍的那場戲,幾個導演監制微信轟炸,都在問我你打不打算進娛樂圈。”
“啊?”酒鯉莫名其妙,“甯甯你可不要坑我,我就隻是去客串的吧?”
池甯:“客串到讓導演青睐,也是一種本事。”
娛樂圈不缺美人,非科班出身的演員也多的是,但像酒鯉這種新人,對角色情緒的把控能如此精準,就算天賦了。
而天賦是種稀缺資源。
美貌加天賦和資源,更是稀缺中的稀缺。
“所以……你打算怎麼辦?”
池甯晃動手腕,巧克力碎屑與杯底的抹茶奶緩慢融合。
她自然是希望酒鯉來娛樂圈的。以酒鯉的美貌和領悟,再加上她多年打拼出來的資源,在電視劇電影圈出頭不難。
但歸根結底,這種事情她不好去勸,一切還得看酒鯉自己的想法。
“我工作室那邊至少還挂着個策劃的名頭,得給老闆幹事。”酒鯉幾乎沒有猶豫,“我再考慮考慮,回頭實在丢了飯碗了,這不還有你嗎?”
“我比得上你?”池甯了然,卻隻是歎了口氣,看向酒鯉,“你們那個老闆……算了,知道你也不在乎這些。”
酒鯉家裡有錢,也不太在乎什麼名利地位。
她現在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乙遊工作室當挂着名頭的策劃,偶爾研究一下工作室文案和劇情,大多時候都是别人遞來本子,她按照工作室的發展方向提出建議。
畢竟酒鯉白投了不少資金在工作室裡,老闆對她這半個金主可不敢太苛刻。
“我們老闆……是有點小心眼。”酒鯉半撐起頭,思索着道,“但工作室才剛進入研發階段,反正,道阻且長嘛,小作坊要發展也不容易。”
她是無所謂的,且秉持着大不了做慈善的心态,一步一個腳印,遊戲到時候能上市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