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爵小區十一層那間單元房是符老爺子和他發妻剛發家時所居的第一套房子。
時過境遷,不管是景還是人,都不可避免發生着巨大的變化,隻是那間房裡的陳設,這麼多年卻沒變過。
桌椅櫃頭被灑掃擦拭多遍,已經磨損得不成樣,可饒是這樣,連刷層漆這種小小的保護措施老爺子也從不允許。
那好像是一處禁地,卻又仿佛隻是一個男人自私愚昧的圈地自囚。
而幾乎每月月初,符老爺子都會雷打不動的去那間舊房待幾天。
剛好今天符深出事,符小晚那丫頭嘴又沒個把門的,和她爸打了通視頻便将消息給傳了出去。
衆人擔心老爺子身體,這才大晚上的都烏泱泱往美爵小區這裡趕。
“客氣。”
符叙雙眼定格在酒鯉探進車内的那支手上,隔了幾秒才伸手去接門卡。
印着藍天白雲窄窄的一張磁卡,兩人的指尖分别在卡的一邊停留。
不過極短暫的一瞬,酒鯉抽回手,卻并沒有要走的意思。
她一隻胳膊枕着車頂,歪了腦袋湊近來,黑發柔順漂亮,自肩上垂下少許,眼睛亮晶晶的,盯緊符叙。
“帥鍋,412房,不醉不歸嗷~”
符叙臉刷的一下,連着脖子、耳根,甚而捏着磁卡的手,霎然紅得一片通通透透。
酒鯉撩完人倒是高興了,朝那邊酒澈比了個等會的手勢,便當剛才那個勾搭帥哥的不是她似的,又道:“你來我家鎮鎮酒桑桑,不收費,還有,你哥……幫我看着點啊。如果見他再勾搭女孩子了,千萬給我報個信。”
她得快馬加鞭去救人。
要不然依符深那死性不改的,被打殘了她害怕自己餘生不安。
“行。”
符叙的語調很冷,也許他原本便冷淡,讓人很難察覺出有什麼不妥。
酒鯉拍了拍胸脯,總算稍許安心。
她爸的車也在不遠處停着,她走了兩步,想起什麼,從裙子口袋中掏出一盒小東西,晃了晃:“謝謝啊。”
符叙捏着磁卡的手緊了些,又緩緩放松下來。
夜色吞沒了他的大半面容,他眼睫很輕地垂下,許久,兀自歎出一口氣。
*
工作室那邊最近研發出了點問題。聽說有老員工仗勢欺負新來的員工,那員工不滿,不知道鑽了什麼空子,直接把他們一審都沒通過的文案搬到了測評版裡。結果可想而知網上一些還在觀望期的路人特别生氣,遊戲官博底下一片罵聲。
大家連夜改bug,改劇情、文案、卡牌規則,忙得晝夜颠倒。
但酒鯉前些天因為拍戲剛給江澤請的假,所以現在坐在家裡倒樂得清閑。
她媽在廚房裡哼着小曲做菜,她窩在房間裡玩遊戲手指點到飛起。
司雲苑自前些年出車禍辭職後便将研究菜譜當成退休生活的調味劑,每周至少發明三道新菜。
且曾經有幸因為一大鍋野生蘑菇湯把全家人給送醫院,導緻警察來他們家盤問了三天。
“哎,我今天給年糕新調了個料汁,這個味道特别好……小鯉,你過來幫媽嘗嘗。小鯉?小鯉——”
屋子另一頭,酒鯉坐在床上捶胸頓足:“啊啊啊!我的塔!我的塔啊!”
司雲苑喊不着人,把做好的飯菜一一端到桌上。
“好好好,知道啦,你的塔沒了,快,塔沒了飯菜好了,出來吃飯,順帶媽問你點事。”
酒鯉趿着拖鞋從屋裡走出,滿臉愁容:“媽,你真不會安慰人。”
司雲苑給她遞來雙筷子:“死屋裡打遊戲還尋求安慰?!”
酒鯉立馬乖乖坐過去扒飯。
司雲苑便又道:“你爸爸的一個朋友,人家旗下公司有一個做廣告設計的産業鍊,也正缺人,感覺很适合你。你大學不做什麼設計還評了國際獎麼?要不把那個戲拍完就去看看?”
“不用,我現在的工作挺好的。”酒鯉連忙擺手,并糾正司雲苑,“還有,我大學獲獎的那個,是我寫的短劇本,搞設計我腦子不夠用。”
“咱自己家的公司你不來,适合你的你又不去做。”司雲苑抱怨,“你那個什麼星工作室,看起來就不靠譜,還有媽媽問你,你到底是看上符深哪一點了?”
酒鯉仔細想了好半天:“他比較會花錢吧。”
“死丫頭!”
“來來來,死丫頭親自來給您夾菜。”
“哎,别套近乎,我自己會夾。”司雲苑擋住酒鯉夾過來的一筷子排骨,“媽媽真心說的,你如果是迫于你符爺爺才結的婚,咱現在離婚也行,你符爺爺那邊你爸和我替你說,你哪怕是不想結婚,你媽我都不攔着。”
“媽,我婚結的好着呢。”酒鯉有點不耐煩,“也不全為了符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