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狀況不太對,店員着急得想尋找店主幫助,身邊又多圍了一個人之後,呼吸有些困難。
撐着力氣指了指包裡的藥,服務員見狀又給她上了一杯水,她已經說不出話了,身邊人的詢問一概用手勢作答。
李望知到底是不放心她,推了一個會議,親自來接她。
趕到那家店的時候,就發現魏許被一群人圍着,快步推開門,沖了進去:“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剛剛吃過藥。”
“還能走嗎?”
她臉色蒼白,狀态很不好,李望知一把抱起她,往外走。
站在旁邊的助理開了車門之後,李望知輕放在後椅上,同她坐在一起。
魏許皺着眉頭想說話,李望知幾乎第一時間就否決:“不去醫院。”
“去我休息的地方。”
密密麻麻的啃噬感再度湧入皮膚,有無數螞蟻在身上啃咬,咬緊了唇,魏許有一種溺水感。
窗外,視野已從小道變成了高樓大廈,車開進了北市CBD中心,魏許的注意力始終不集中,司機在門口停車,李望知開門抱了她上去。
剛走進公司,就有人紛紛側目,魏許把頭埋在了李望知胸前,身體根本無法挪動。
一路直進他的辦公室,李望知把她放在床上。
後門有一間休息室,平常隻有他自己住。
“你有事情再叫我,喊不出聲按它也可以,會有聲音。”
李望知把水放在了床頭櫃上,房間裡開了一盞柔眼的小燈,蜷縮着身體,魏許深呼吸,倒數時間。
不知道這樣持續數了多久,才慢慢感覺肢體的歸屬感回來,下意識想伸手,發現手邊落了空。
伴着房間内秒針的滴答聲,輪轉到不知第幾圈時,魏許慢慢起身,朝門外走去。
房間外沒人。
她一步一步走得極慢,辦公室比想象中的大,遠眺一眼就能望到樓下的街景,行人車輛宛如螞蟻。
轉過身,壁櫥裡的照片引起了魏許的注意,她想湊近看一些,身後的門突然打開:“醒了?”
“要不要吃點晚飯墊肚?”
他手裡還提着外賣,魏許往沙發的方向走。
坐下後,她的視線依舊在櫥窗處徘徊,李望知指了指方向,蹲下身問她:“在看那個?”
溫梁剛說完那張山景的照片,李望知就知道她想要看什麼,走到座位前拿了出來,遞到她手上。
照片裡的他笑得很清淺,留着順毛的發型,覺得過于乖順,魏許點了點照片裡的他,微微仰頭問他:“這是你什麼時候的發型?”
“學生時代。”
“那時候的你還挺…年輕。”
魏許認真想了一下措辭,李望知聽見她咬着年輕的這兩個字,失笑起來。
“魏許,我大你不過五歲,現在難道很老了嗎?”
眼神無法騙人,他的眼裡含笑,語音壓低如海浪拍打礁石般低沉,很快就觸達了綿軟的沙灘。
魏許搖了搖頭,有些有氣無力:“剛剛好。”
李望知放回了她手裡的相框,讓她先吃一些。
他特地叫了兩份晚餐,中式私房菜,叫人現做的,李望知遞雙筷子給她,讓她嘗嘗。
魏許夾了一筷他力推的溫火小牛肉,口感軟糯,入口即化,想到下午他來接自己時的焦灼,不太放心的問:“影響你的工作了嗎?”
“不會。”
魏許的胃口明顯因為突如其來的症狀直線降低,李望知坐在她旁邊陪她吃了些,吃到後面,發現魏許心不在焉,他離開沙發拿藥回來,她都無所察覺。
“今天遇到什麼事情了嗎?”
他拿濕巾擦了擦手,準備收拾晚餐的餐具,手指輕扣了扣桌面,想讓她回神。
魏許搖頭,眼眶去莫名泛紅,眼裡有些紅血絲,李望知不禁皺眉:“沒休息好?”
手指撫過她的眼角,輕輕蹭了蹭,魏許感到輕微的癢意,什麼都沒說,他還是不放心,小聲對她說:“我去拿一條毛巾過來。”
出了一趟辦公室,回來的時候手裡拿着一條淡色毛巾,讓她閉眼,輕輕覆上後,溫熱的觸感在眼皮上蔓延。
“在休息一會兒。”
他的聲音很輕,魏許卻覺得從眼皮的溫度到渾身都灼熱了起來,拉着他的手不願意讓他走。
熱毛巾的溫度持續時間很短,李望知想給她換,被魏許按住了手:“我閉着眼睛休息一下就好。”
拿開熱毛巾,李望知準确無誤看見她眼角的淚痕,眼尾已經勾起淡紅的輪廓,離她更近了一些,隻是用力的握住她的手。
助理臨時進來被李望知的眼神警告了一番,輕手輕腳遞過文件後就走了出去,他換了隻手看,翻閱得很慢。
熟悉的味道讓人心安,魏許頭沾到沙發後開始閉目養神,四周很安靜,隻聽得見自己的呼吸聲和李望知偶爾翻動紙張的聲音,再到後面,意識開始有些渙散。
她睡的姿勢看上去有些難受,李望知把她往身邊攬了攬,想讓她靠得舒服一些,不經意間看見她眉頭皺起,像是有解不開的結。
想伸手撫開她的眉頭,又再一次被握住了手,目光定在她臉上,黑眸裡光點悉數破碎,像斷了的線,找不到頭。
啞着聲音,聽清了她說的話:“你做過夢嗎?”
“我是說會成真的那種夢。”
她一字一句說得認真,但又有些錯亂的懷疑,回握住她的手,李望知極為小聲的問:“那現在這樣也算嗎?”
想讓她清醒過來,又繼續問:“你做什麼夢了?跟我說說看。”
話到嘴邊,收了回去:“沒什麼,我隻是突然問起來。”
她眼底的泛紅依舊沒有散去,李望知輕輕拍了一下她的額頭,轉身幫她收拾東西,“送你回家?”
“我想再跟你待一會兒。”
難得她願意賴着他一點,放下了手裡的東西,李望知返身坐下,什麼都不說,隻是陪她安靜地坐着。
夜色早就已經融進了發絲裡,與她肩碰肩的距離裡,他再一次清楚地看見了面部輪廓的柔光,神情像是一隻搖搖欲墜的蝴蝶,動也不動的停留在原地,隻是短暫地停歇了下來,仿佛隻要有一陣風吹來,就會掉落。
拉住她的手,才再度感覺到一絲溫度。